《高三》
陈光诚案8月18日下午2:30开庭
今天去医院
一个公民的宣言
August 12
我看李喜阁取保候审
不要让“履行承诺”成为空话
曾金燕 2006年8月10日晚 于被便衣警察软禁监视的BOBO自由城
2005年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的主题是“遏制艾滋,履行承诺”。对于每个公民来说,政府责任是诸多履行承诺主体中最关键的一方。2006年3月1日,国家开始实施《艾滋病防治条例》,把政府对艾滋病感染者、患者及其家人的关心和保护用法律形式确定下来。无论人们对《艾滋病防治条例》的内容如何贬褒,政府用立法形式来表达履行承诺的决心,值得赞赏。溢美之词永远不会太多,在第19个世界艾滋病到来之前,让我们看看,除了承诺,政府还做了什么。
一方面,国家各个政府部门联合发表声明,表示党和政府“对女童和艾滋病致孤儿童给予特殊的关爱”;另一方面,2006年夏天在政府主办的孤儿院,因为艾滋病失去父母的女孩美美,由于检测出感染了艾滋病,被孤儿院“要求”尽快离开孤儿院,越快越好。理由是:美美是艾滋病感染者,孤儿院不想让别的孩子因此感染艾滋病。孤儿院应该比任何一个公民都清楚,艾滋病病毒只有三种传播途径:性、血液和母婴,日常生活不会传播艾滋病病毒。但孤儿院还是拒绝了美美这个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女孩。试想想,一个读小学的女孩,没有父母无亲无故,又被政府的孤儿院拒绝,她能去哪里呢?无独有偶。2005年夏天,世界闻名的艾滋病县城上蔡某农村小男孩强强,因为艾滋病失去父母被送到孤儿院,不久被检测出感染了肺结核,因此被孤儿院驱逐,要求其马上离开。不幸中的万幸,强强还有一个年逾七十的老奶奶可以依靠,他们还有一只猫,一起生活。上个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后期,许多农村居民参与了政府组织的有偿献血活动而感染上艾滋病病毒。几年以后,他们进入发病期,紧接着是死亡高峰期。目前中国正开始经历艾滋病患者死亡的高峰期,随着家庭的中间、中坚阶层——大多感染者是青壮年劳动力,是家庭的支柱——断绝,越来越多的孤儿和孤老产生,怎么办?兴办孤儿院和老人院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不失为一个过渡时期的方法,孩子和老人总得有屋可住、有衣可穿、有饭可吃啊!可是,和美美与强强一样,目前有孤儿院的艾滋病农村地区,失去父母的孩子们,就算孩子本人没有感染艾滋病,也只有被挑选进孤儿院的可能,以及被孤儿院拒绝的可能,而没有任何真正稳定的保障。法律条文在孤儿院的管理者眼里,成了苍白的纸片。
2006年值得关注的,还有艾滋病工作者的遭遇。智行基金会的负责人被河南上蔡政府部门工作人员通知:“我们已经有两免一补政策,请你把孩子的资料还给我们,你走吧。”爱源的工作人员被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面对面告知:“我们有两免一补政策了,不需要你们了,你走吧。”并在村庄“搜查”刚刚进村的艾滋病工作者。两免一补政策真的全面执行了吗?现实离理想还差得远。村民告诉我们:如果没有帮助,孩子们面前可以支持上小学,可是初中就不行了,紧紧因为每个星期无法掏出10元买早中晚饭。孩子们告诉我们:因为没有钱,所以无法和别的孩子一样购买练习册和暑假作业。希望深入高中、职业学校、大学求学的孩子们,因为经济困难,还在观望。失去亲人的孩子们、青春期的孩子们,人生困惑和心理阴影,“两免一补”能解决吗?坚持“血液是中国最主要的艾滋病传播途径”观点的高耀洁医生,尽管享誉世界,却被社区警察进家门“欺压”,赶走正要采访的凤凰卫视节目主持人,并收到官方的命令“必须马上离开郑州”,不准采访。政府仅仅因为不同意高耀洁医生的观点,就穷极手段,滥用政权,从舆论等方面孤立高耀洁医生这位年已80的老太太。乡村基层的志愿者,由于参与了慈善团体的具体救助工作,一再受到当地政府部门的威胁和压制,工作和家庭生活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到处弥漫着恐惧的气氛。艾滋病社会活动者胡佳被绑架失踪41天,事后证明是国家公安局的便衣警察所为。7月20日,妇女艾滋病感染者李喜阁,由于上访卫生部,和另外两名妇女感染者一起被控告“涉嫌聚众冲击国家机关”而被刑事拘留。李喜阁生产孩子时输血感染了艾滋病,大女儿由于艾滋病去世,小女儿是艾滋病感染者。她不辞辛苦,自费多次深入乡村调查取证,找出在同一家妇幼保健医院输血感染艾滋病的其他妇女及家人。为了解决输血感染艾滋病的问题,她一次一次找到政府的相关部门,协商,协商不成只好上访。她是一个优秀的母亲,也是一个努力学习并随时帮助他人的妇女艾滋病感染者、农村工作者。强权和压制,能解决众多输血感染艾滋病的家庭的具体问题吗?我不这样认为。
顺带一提,6月份媒体报道了河南上蔡县一批政府官员被捕,这些政府官员还包含学校的校长,他们“买官卖官收受贿赂”、“渎职”和“滥用职权”,其中县委书记杨松泉涉案金额多达千万。而当地农村感染者获得的生活补助,大部分每月不足10元。
不得不承认,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既脆弱又强大的政府。这个政府有庞大的机构、众多的人手、丰厚的资源,却因为既得利益者的贪婪本性、统治集团的腐化以及警察系统频繁使用暴力和强权压制,而陷入低效率低执行能力的泥沼。它对贪污遍布、地方政府政权黑社会化、贫困、疾病、污染等问题素手无策,只好不停地用高涨的经济指数来安慰自己;另一方面却不得不配合既得利益者的贪婪,拒绝民间尝试自主解决问题的力量,出台一些奇怪的统治人民的掠夺性的方针政策或具体措施。然而,在这样一个脆弱的政府统治下,尽管比起以往,草根的力量在成长,但是这些分散的力量,实在是弱小。他们只有被选择的可能,而不足以和政府坐在圆桌上一起谈话,表达按自己的方式解决社会问题的愿望。荒诞地说,履行承诺的主体是政府,政府同时决定社会各界是否“能够”履行承诺,当政府无法履行承诺时,又把问题抛给了社会。与其如此低效率消耗,不如政府、民间、企业抛弃前嫌,坐在圆桌上,痛痛快快地商议计划,政府做一个有责任、有效率的政府,民间和企业有自由自主的权利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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