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了一大杯热可可,和她席地而坐,打开电视和电脑,边聊天边吃点心。
“又上网啊,小心可可弄到键盘上,干嘛那么心急?”
我边看电视,边把一个红润的裹着糖浆的亮晶晶的草莓从蛋糕上挑起来放进嘴里。
“是啊,我又饿,又想上网,只能同时进行了,呵呵。”
十分钟过去了,电视前的她转头看我,“你怎么还没吃完啊,你不是一直叫饿吗?”
我沉默了,感觉有东西梗在喉咙,打开大纪元,中国著名维权律师高智晟开始绝食的消息在我眼睛里渐渐模糊了。记得我上一次绝食是在2002年,为此,我瘦了20磅。
我也曾经在监狱受过被共产党逼迫的滋味,19岁那年,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绝食。也许是感同身受,眼睛有些湿润,我太明白一个精神极度痛苦的人在那种情况下的感受,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
这世间,在许许多多悲伤的感觉中,有一种感觉,叫绝望。当我体会到她的时候,她却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难忘的感受。
一个人在那样的政权统治下回到自己出生的国家,周围被共产党控制了的人都不得不服从这个残酷的政权,感觉像一个活人,四肢被绑上丝线,安置在一群木偶之中。想大声疾呼,却发不出声音,想大步奔跑,却寸步难行。
在国外,有记者问过我,19岁的你,当时怎么会想到用绝食?这不是意味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吗?我说,对,只有在中国,只有被共产党包围时,你会被逼成那样。
“这不是变相自杀吗?”
“不,我这样做,正是因为我太想活着了,在监狱进食的每一天,都没有我绝食其间的每一天那么想活着,那么坚定的相信一定要像个人一样活着走出去。也正是因为这样,感动了许多善良的人,使得我最后得以走出这个监狱。”
有人问我“告诉我,在监狱绝食是什么样的,老见你们和平抗议绝食绝食的,好像经常来饿着自己,干嘛呢,不就饿着嘛,有什么分别。”
只要共产党存在一天,中国,就是座监狱,无墙的监狱。那里面关着13亿我的同胞,手足,兄弟,姐妹,关着八、九亿淳朴忠良贫穷的农民。他们都遭受共产党的欺凌,他们每一天都无法向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高律师,您替遭受痛苦的人发出了声音,而现在,您也深受和他们一样的痛苦。
没有真正绝过食的人,是不知道所谓绝食最痛苦的地方。不是饥饿,也不是头晕。我绝食的时候,连站起来,都要很慢,不然两眼什么都看不见,身体会立刻失去平衡,即使转身,也是慢慢的,不然容易头晕。绝食虽然是身体上的痛苦,但是却是为人的灵魂寻得抗争的自由和解脱最和平的方式之一。因为自始至终,正义遵循的原则是追寻信仰的同时避免一切伤害他人的可能,一如在战场上,只要对方投降,就不可以开枪一样,不管他曾杀死多少你的人。
绝食,最可怕的是新陈代谢的停止,停止进食,通常马上意味着停止排泄。有过严重便秘的人都知道它的严重性。而排泄物在大肠久了,接近体表的地方就容易干硬,结块。由于毒素排不出去,内脏上火,会更干,这时候又由于身体不摄入水分,也无养分,肠子也不蠕动。19岁那年在监狱绝食后,我的抗寒能力变的很差,白天身体都常常发抖。没几天,我的脸上,身上就长类似结子一样的暗疮,生疼。为了排便,有时候用手扣,太硬,扣不出来,还弄破了皮,搞的满手是血。我的人变得瘦瘦的,可是我的肚子却像胀了气的皮球,鼓鼓的,胀胀的,连坐下都要很小心,肠子感觉被拧得生疼。还被讽刺说像怀了孕的女人。结婚了的女人被说像怀孕了是一种祝福,而 19岁的女孩在监狱被说看上去像怀孕,是一种侮辱,那种羞辱的我满脸通红的热辣辣的感觉,至今,记忆犹存。
我告诉自己不要在回忆下去了,可是我的胃却不听使唤,我安静的收拾碗盘,把那颗没有了草莓的草莓蛋糕放回冰箱。
大姐姐明白我的心情,怪心疼的,“你要注意身体,看,整块草莓蛋糕,你最爱吃的,我特意选了最大的一块,你却一点都没动。”
我微笑着想,没有了草莓的草莓蛋糕,还叫草莓蛋糕吗?如果人人都能像高律师那样反抗共产党的邪恶,退出共产党,那中国还是共产党独裁国家吗?很显然,总要有人先拿掉蛋糕上的那颗草莓。然后,陆陆续续,会更多更多。虽然,草莓只是蛋糕上很小的一部分,可是没有了她,草莓蛋糕也就不复存在了。
高律师,请您保重身体,你绝食,我也吃不下去。我是一个20出头的女孩,是被国内许多像您一样的正义人事从监狱里营救出来的。今天,我已经来到了美国这片自由的土地,但是,您却还在为大陆的老百姓受苦。
我不会忘记我是怎么在别人的声援和支持下走过来的,我更不会忘记出国前,那一双双紧握着我的温暖的手,那,来自与中国人的正义,他们嘱咐我四个字“不要辜负”。
高律师,请让我跟您一起绝食,我们许许多多的海外华人每一天都关注着您,虽然对种种你所遭受的痛苦我们无法体会,但是,我愿意身体力行的去和您站在一起,我们是遭受迫害的两代不同的人,我们在文革之后,在六四之后,我们是中国新一代正义,善良,民主的血液。
我们在道德上站在一起,我就在你身边,我们永远不会低头。而且相信,一定能唤醒越来越多的中国人。
我空着肚子,在电脑前写完了这篇文章。大姐姐从厨房端来一杯白开水给我,
我接过,一尝,甜的。我迷惑的看着她。
她微笑的摸着我的头说“傻丫头,我放了点红糖,声援高律师,也是需要体力的,算上我一份,以后啊,我给你冲糖水。”
高律师,您看,这位刚来美国不久的大姐姐就已经加入了我们行列。有时候我想,假如每个中国人都是一块顶着红帽子的草莓蛋糕的话,那么,如果每块蛋糕都自己把那个红帽子摘掉,最后这个草莓蛋糕就不存在了,虽然蛋糕还在,还是蛋糕,但是,我们将不再是那块血红的草莓蛋糕了。中共虽然尝试将邪恶的魔爪从国内伸向海外,结果是注定失败的,然而,高律师在国内却使得更多海外华人看清中共的真面目,从国内到海外掀起了退党高潮的局面,人们都在觉醒,无论国内的,海外的。
将来,会更多,更多的,您看,我身边有这么朋友都支持着您。所以,高律师,请您多保重身体,我们能做的并不是很多,请允许我们陪您一起进行这次绝食。
深夜,写于纽约
参考文章:
English : http://www.theepochtimes.com/news/6-1-22/37237.html
Chinese :http://www.dajiyuan.com/gb/6/1/19/n119525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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