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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老外的奇谈怪论:焦裕禄想继承贫农的遗产?

 2004-12-06 09:46 桌面版 正體 打赏 0
编者按:一位中国学者到瑞典隆德大学讲《中国文化与中国电影》,经常听他的课的是四位洋学生,这“四大金刚”都在中国呆过,对中国国情一知半解,经常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为什么焦裕禄说他是老贫农的儿子,他想继承人家的遗产吗?为什么孔繁森对司机说起自己老婆的时候,不说“我太太”,而说“你嫂子”?革命芭蕾舞剧让漂亮的大腿与野蛮的刀枪共舞,它在表现性与暴力的和谐吗?……在这些奇谈怪论的围攻下,中国学者孤军苦战,以口舌为刀枪,以脸皮为盾甲,使尽全身解数,时而节节败退,时而小有斩获……等待他的是凯旋还是败北?闭卷沉思,答案自得。本刊自今年第3期起连续刊载妙趣横生、充满中西方文化碰撞的《中西风马牛:欧洲讲学启示录》一文,敬请关注。--本文刊于《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04年第4期。

  开课的头一天,教室里只有四个人,索菲娅、魏安妮、费米和托马斯。我扫视了一下教室,心里不大舒服---怎么才这么几个人?心情破坏了记忆,我精心准备的英文开场白马上忘掉了一半。其实没忘也白搭---我刚说了两句,所有的人就都起来抗议。

  索菲娅用中文朝我嚷嚷:“我知道你会说英文,可我是来听中文的。”

  魏安妮也怪腔怪调地跟着凑热闹:“系秘书说,这门课用中文讲。”

  费米搂着托马斯的肩膀:“我们相信你的中文比英文好得多。”

  他奶奶的,本想到国外好好练练英文,没想到又跌到中文里去了。这帮家伙不出国就练了中文,太便宜他们了!心里不满,嘴上还得改说中文:“我很高兴,你们选修这门课---中国文化与中国影视。在开课以前,请你们作一下自我介绍,讲一讲选修这门课的想法和要求。”

  索菲娅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飞快地写下了她的名字,魏安妮、费米也如法炮制。三张纸迅速地集中到我的面前,在我低头研究他们的中外国名字的时候,托马斯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面,在黑板上写了一行中文:托马斯---司徒苏华。

  他敲敲黑板:“托马斯,是我的德国名字,司徒苏华,是我的中国名字。托马斯在德国是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很多人都叫托马斯。但是,我相信,司徒苏华在世界上只有一个。”

  尽管系秘书给我介绍过这位德国汉学家的厉害,我还是有些吃惊。

  “你为什么选择司徒这个姓?”

  “它表明了我的职业和爱好。司徒的意思是管理学生的人,也就是教师。这种职业很适合我。”

  “那你为什么叫‘苏华’呢?”

  “苏代表苏联,华代表贵国。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关心苏联和中国,我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学习这两个国家的语言,又用了五年的时间翻译这两个国家的书,又用了五年讲这两个国家的课。我想,苏联和贵国都不会反对我用这两个字作我的名字。”

  托马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是不是认为你是中国和苏联的老师?”

  托马斯摆摆手:“正相反,苏联和中国是我的老师。”他敲敲脑袋,“这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中国和苏联给我的。”

  “能说说你为什么选这门课吗?”

  “我刚才说了,因为我关心中国。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你对讲这门课有什么要求?”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要占上课的时间给我们看电影,请把录像带事先交给我们,以便我们在下面多看几遍,为上课讨论作准备。当然,这一次可以例外。”

  看来,这个红胡子不是等闲之辈,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对付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少理他。我把目光转向索菲娅。

  不用我请,她早就按捺不住了:“我选这门课有三个原因。”

  她竖起三个手指,我发现,她的手指甲上好像写着字。

  “第一,我正在写博士论文,想受点启发。第二,我希望有人跟我说中文,听我说中文,并且纠正我的错误。第三,我爱中国,我喜欢中国人。我在中国有很多朋友,我们经常通电子信。”

  她举起手,伸开五指,八个指甲上写了八个汉字---难得糊涂?恭禧发财!两个小手指上面分别画着问号和惊叹号。字是黑的,写在白色的指甲油上,格外清晰。

  费米等人围过来,费米惊叹道:“真漂亮!这字是谁写的?”

  索菲娅得意地:“当然是我!”

  托马斯虎着脸:“你相信‘难得糊涂’吗?”

  “我的中国朋友相信,他说,这是一位中国古代哲学家的话。这位哲学家认为,人类的最大问题就是想把事情弄明白,这是根本办不到的。因为,‘明白’是上帝设计的陷阱。所以,人类应该学会糊涂,但是糊涂是最困难的事。因此,战胜这个困难的人,将是世界上最明白的人。”

  我暗自惊讶: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洋妞居然还懂得郑板桥。

  托马斯不依不饶:“那么,它和发财有什么关系?”

  索菲娅:“我的中国朋友相信,只有‘难得糊涂’的明白人,才能发财。我无法理解这种东方的神秘哲学。可是,它很好玩。不是吗?”

  “是的,它很好玩,但是并不神秘。它不过是无可奈何的牢骚,是……”托马斯想不起来对应的汉语,说了一句洋话。

  我一头雾水。

  托马斯抓起魏安妮的电子辞典,查出来了中文,他指着屏幕念道:“犬-儒-学-派。对,它不过是犬儒学派的表述,这个学派产生于古希腊,它算得上神秘吗?”

  托马斯的说法让我讨厌,我倒宁愿他们把郑板板看成是神秘主义哲学家。我明里打圆场,暗里替国粹说话:“索菲娅,你能不能把你的作品保留到明天?我想给它们照张相。中国人一定会为此而骄傲---你看,东方神秘主义已经传播到了北欧!”

  索菲娅高兴了:“我已经照了,我会送给你的!”

  托马斯不屑地回到了座位上。

  下面轮到费米了。“我选这门课,因为我研究的就是中国传媒---电影、电视、报刊。我有一些问题,希望在这里找到答案。”

  “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不过你要是允许我转录你带来的录像带或者光盘,我十分感谢。”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用我带来的录像带,跟你换瑞典电影的录像带。怎么样?”

  “没问题!”费米高兴了。

  我转向魏安妮。

  魏安妮:“我的中文说得不好,希望你纠正我的发音。”

  阿弥陀佛,这个沉重的开场白总算结束了。承蒙托马斯开恩,允许我在上课时放电影,我的计划是,先给他们讲讲中国的主旋律---英雄模范题材。让他们了解中国,受受教育。我把事先准备好的中文故事梗概和英文语言点发下去,十分钟后,把录像带塞进录放机,教室里突然安静了,八只洋眼睛都盯住了屏幕。

  《焦裕禄》放完后,我宣布休息。可这四个人没有一个动弹。费米按上手提电脑,忙着查什么文件。托马斯翻一个黑皮本本,魏安妮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索菲娅在旁边看着,两人还不时地嘀咕着什么。

  我刚刚宣布上课,托马斯就站了起来,他扶了扶眼镜,扬起一脸毛绒绒的红胡子,首先发难:“焦裕禄是不是想继承那家老贫农的遗产?”

  我有点发蒙:“你……是不是没看懂?”

  托马斯的脸腾地变得通红,一直红到脖根,红脸、红脖加红胡子,更像孙悟空。他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录像机旁边,倒出“继承遗产”的一段,按了一下PLAY。

  这是影片中最感人的一段---

  大雪纷飞,黄沙路上,李雪健扮演的焦书记拉车,几人推车,车上装着救济粮。寒风挟着雪片打在人们的脸上。河南民歌《共产党是咱好领头》响起,歌手(据说就是李雪健)为这一行人的爱民行为拼命地吼唱着。

  雪花飘飘,洒遍一身还满。焦裕禄推开一农家院的破栅栏门,通讯员小赵扛着粮袋跟在后面,两人踏着厚厚的雪来到一间破土房前。

  破土房的门被推开,焦裕禄和小赵出现在门口。屋里的一对老夫妇,老头躺在炕上,老太婆站在地上,惊异地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焦来到炕前,坐在老头身边:“大爷,您的病咋样呀?快过年了,我们给您送点粮食和钱来,您先用着。”

  说着,掏出钱放到老太婆手里:“大娘,这是二十块钱。”老太婆感动得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好呀!”躺在破棉絮中的老头双手抱拳不胜感激。

  小赵扶起老头,老头睁开昏花的老眼,看着焦裕禄:“你,你是谁呀?”

  焦裕禄拉着他的手:“我是您的儿子!是毛主席派我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老人的胡子颤动着,泪水涔涔下。

  老太婆伸出手,顺着焦裕禄的头从上往下摸索,帽子、围脖、棉衣:“感谢毛主席……给我们派来了这样的好儿子!”

  那粗犷的民歌配合着画面将电影推上高潮。

  托马斯关上录像机,像个角斗士,盯着我:“这个电影我在中山大学时就看过。请问,焦裕禄是不是那两个老人的儿子?”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他为什么要说是?”

  “因为……因为他想向他们表示亲近,这是中国的习惯。”我随口答道。

  “如果我想向你表示亲近,就应该说,我是你的儿子吗?”托马斯右腿向前一步,左膝弯曲,假模假式地给我鞠了一躬:“Father大人。”

  他的滑稽动作引起一阵哄笑,教室里开了锅,穿着肚脐装的索菲娅居然坐到了桌子上,那肚脐就像只没有睫毛的独眼,偷偷地瞧着我。

  我有点走神:“不不,只有晚辈在长辈面前才能用这种方式表示亲近。你我年纪差不多,我当不了你爸爸。”

  托马斯似乎一定要当我儿子:“周恩来到邢台慰问,他对一个老人也是这么说的:‘我是您的儿子。’周恩来出生于1898年3月5日,邢台地震那年是1964年,周恩来66岁,那老人顶多70岁。他们是同辈,周恩来为什么要做一个同辈的儿子?”

  本想大鸣大放,这家伙却给鼻子上脸。我赶紧收回心思,转守为攻:“照你的逻辑,只要说是人家的儿子,就是要继承人家的遗产。那么周恩来想继承那个老人的遗产吗?不用说,那个受灾的老人根本没了财产,就算是有,一个国家总理能为了那几间破房去当人家的儿子吗?不管是邢台的难民,还是兰考的灾民,都是一种符号,它代表的是中国人民。周总理和焦书记的意思是--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邓小平不是也说他是中国人民的儿子吗?他继承了什么遗产?”

  托马斯有点窘,脸由红而白。

  索菲娅说话了:“中国的传媒把当官的说成了父母官,官僚们也这样认为。请问,父母官是什么意思?”

  “父母官的意思是,当官的要像父母对儿女一样,负责他们的吃饭和穿衣。这是封建时代的说法。”

  索菲娅指了指她周围的几个人:“我们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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