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旧迎新的日子。Kelly打来电话时,我一听那柔柔的声音,头脑里冒上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是一个哀怨的故事。但是在我们这个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际,我实在很希望给大家讲一个喜庆的故事。
所以,我委婉地提出来,能不能把采访时间移后一些。不想她却有些“不依不饶”,说我这个故事就适合在现在讲,因为我来这里就快整1年了,经历了痛苦、艰难,终于老天不负有心人。这最后一句话无疑是最有说服力的,我开始暗暗惭愧自己的主观臆断。
她是那种很清秀的女子,不是很漂亮,但是看上去很舒服,尤其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明媚。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的感觉是有这么一双眼睛的女子,内心一定灵秀。
去年的今天,我在机场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爱人,但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读出了一些变化、一些不安。然后我突然对这块陌生的土地就有了一种强烈的畏惧感。可以说,去年是我有生以来最特别的一年,我感觉自己度过了人生很大的一个坎儿,现在想想恍惚是梦一场。她看着窗外悠悠地做了段开场白。
我和我老公之前分开了1年多,他是自己先到这里的,然后回国和我结婚,接着再给我办家庭团聚。但是我们不是他回国相亲认识的,而是在他走之前就相爱多年了。
我们俩是大学同学,那时他是班长,我是生活委员。他不是很帅,皮肤也挺黑,还是个农村孩子,但是在我看来却很有吸引力。我承认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但是他并不知道。我那时自尊心很强,又腼腆,喜欢也不肯表露出来的。但是也许喜欢一个人难免就会不由自主地对他好,连自己都未必意识得到,因为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他跟我说起之前我的哪些举动让他感觉很体贴,所以他才敢找我表白,因为他在我面前本来是有点自卑的。那时我们上大三。
我们毕业后,他没能留在北京,回到了他所在省的省城,在一个国有企业工作。我本来是想让他不要回去,在北京找份聘用的工作就行了,但是他不肯,说那样的工作他感觉不稳定。他劝我跟他一起走,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就算我愿意,父母也不会同意的。我承认那个时候我们都很现实。
毕业的时候,对于很多恋人来讲,就是分手的时刻了,我们也在其中。
那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我也有过两次恋爱经历,但是每次都谈不了几个月就分手了,而且都是那种不痛不痒的分手,好像再也找不到恋爱的感觉了。那时我就想,也许哪天就找个对我好的男人嫁掉算了。
2001年夏天的一个晚上,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那熟悉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过来,真的带了电般地让我的心“扑扑”乱跳起来,是他。他说是到北京出差的,明天就走了。
在一个小茶馆里,我们聊了一个通宵,尽管第二天我还要上班。那晚,我们都似乎回到了甜蜜的过去,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还在爱着他。他走了后,我想了很多,不想再错过他。我给他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告诉他我的感觉,并且说自己愿意去他那里,只要能在一起。很快我收到了他的回信,他说他已经辞了职,要到北京来找我。我当时看着心,感动地哭了好久,我知道做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
然后,我们又在一起了。这时我才知道他正在申请加拿大的技术移民,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的材料托了很久,一直没有拿到签证。我说,不管去哪里,我们都在一起。他笑着抱紧我说,当然,我再也不放你走了。
就在我们计划结婚的时候,他却突然接到了加拿大使馆的面试通知,并且获签。当时只有两条路,要么他先走,然后回来结婚办团聚;要么那时就结婚,然后补材料,再等使馆发落。我那时觉得,男人事业很重要,如果走第二条路,他就要在北京无为地浪费一段时间,而如果走第一步,他就可以早点在加拿大找到自己的工作。所以,尽管他倾向一起走,但还是在我的劝说下,一个人先起了程。
现在想来,这个决定是错的,Kelly摇了摇头说。她提到了我以前写的一位“洋留守”男士的故事,说很赞同我在那篇文章里的最后一句话,下次选择放弃别的,不选择分离。
看来,再相爱的两个人一旦分开,面对时空的距离,感情的浓度都是会受些影响的会有些变化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如果说第一次的分离和相聚,使Kelly和她先生的爱情反而弥坚的话,那么第二次的分离,生活又将给他们的感情怎样的改变呢?
他到了加拿大后,正赶上经济开始不太好了,工作很难找。他就跟我说想再读研究生,说这里的很多技术移民都在读书。我也赞同,同时自己也开始准备托福考试,因为我觉得自己也需要充充电,尤其在暂时找不到工作的状况下,读书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另外,主要是我们俩也有一些积蓄,尤其是我,平时经常在外面开课,赚的外快也不少。所以只要省着点花,再稍稍打打工,过个2、3年应该没太大问题。我是个乐观的人,事情总容易想得比较简单。
所以在头半年的时间里,我们就是各自努力学习英语,他还要适应新生活,大家忙忙碌碌地,倒也没觉得很难过。他考完了托福,就开始申请学校,每天依然很紧张。他拿到了多大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是这边的下午国内的凌晨,他兴奋地还是打电话吵醒了我,老婆,我拿到offer了,明天就去买机票回去。
接下来的事情也都很顺利,他回国结婚,然后旅游度蜜月,两个月后他又回到了多伦多,那时刚过了五.一。他说想回去打几个月labour工,想挣点生活费,因为虽然申请了贷款,但是数额并不高,交够了学费就所剩无几了。当然,回去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请家庭团聚。
他这次回去后,我能感觉出来和上次的不同,他的感情好像变得脆弱了很多,似乎也更觉得孤独,也更想念我。他每天都在问我收没收到使馆通知,每天都在查处理进度,显得比我迫切很多。有的时候,他会在他的午夜甚至凌晨打来电话,说老婆我想你。我听了很感动,但是也隐隐有些不安,也说不清为什么。
后来,他开始上学,一开始还是每天在MSN上聊天,也有很多聊的话题。但是两个月后,他说太忙了,我们就改成了每周一聊。然后他又说考试太多,就又变成了两周一聊。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太多,只是心疼他,盼着早点过来好好照顾他。
2002年12月,我拿到了签证,也是兴奋地连夜打电话告诉他,但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我说我要马上飞过去,他却极力劝我过了春节再走,不过他劝得也很有道理,我是应该陪父母好好过个年。
接下来,就是我在开始给你说的那一幕。在机场,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有些我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太了解他了。但是我还是心存幻想,所以我什么都没敢问。当天晚上,他说自己太累了,第二天还要上课,没说几句话就自己倒头睡了。
这可是我们新婚久别重逢的第一晚啊,我看着他留给我的一个冷漠的后背,眼泪忍不住得流了下来。一夜未眠,我想他也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说是要去上课,然后拍拍我的脸就匆匆走了,总共只说了两句话。
那一天,我一个人坐在床上落泪,然后发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晚上他很晚才回来,又是说不了几句话就去睡觉了。一连几天,天天如此。我感觉自己都要发疯了。我很想把他从床上揪起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忍住了。
也许是因为太难过,再加上水土不服,来这里的第7天我开始发烧,烧得很厉害。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他焦急地背我去看医生,感到他一次次地把额头贴紧我的额头……突然有了一些安慰,我知道至少他还是心疼我的。那一刻,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努力挽回我们的感情。
我不知道那个她是谁,至今也不知道,但是无疑她是存在的。我生病的时候,有一次睡醒听到老公在卫生间打电话,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我知道那是在和她说话。
我听着老公那轻柔的语气,很心酸很难过,那种语气本来只应该属于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起了变化,以及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但是我能体谅的一点是,他一个人在外确实很需要慰籍。另外,可以看出的一点是,他们还没有到公开化的程度。因为我老公一直就没搬家,房东一直都知道我,而这无形中就是对他的一种监督。他没有搬走,就说明他至少不打算也没有在这个家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愿意原谅老公,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觉得我们分分合合太不容易了,不能不说我们的缘分很深,我不舍得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这段感情,放弃我深爱的人。
女人都明白自己的直觉,如果自己的丈夫把心都给了别的女人,她还说看不出来,那除非是粗心得一塌糊涂或是自欺欺人。我从来没有追问过老公什么,我总觉得,如果你不想撕破脸,就不要去捅透它,因为那样至少还有点周旋的余地。所以我……
本文上篇刊出后,有几位读者打电话给我提出质疑,既然Kelly至今也没见过那个她,为什么就断定她就存在呢?是不是有点凭空猜疑?然后还谈到了夫妻间的信任问题。
当我把这个疑问在电话里告诉Kelly时,她轻轻地笑了笑,听得出来的一丝苦涩。问这些的一定是男人,她顿了顿又补充说,因为女人都明白自己的直觉,如果自己的丈夫把心都给了别的女人,她还说看不出来,那除非是粗心得一塌糊涂或是自欺欺人。
其实我也有个疑问,见面的时候没好意思问,但是通过电话提出来好像就容易了很多,你的丈夫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就做出了不忠之事,而且还是在新婚后的半年里,这样的一个人,你还能再相信他吗?
Kelly沉默了一会,我想她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突然我觉得自己的问题是残忍的,是她难以回答的。好在还是听到了她平静的声音,对自己爱的人,应该多给他一次信任的机会。
有时候病一下真是一件好事,可以缓解很多矛盾,至少是暂时的,也让自己有时间好好渚驳叵胂胛侍狻D且淮挝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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