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早上5时30分起床,先默祷向上帝请求,赐我力量和智慧,使我能在接下来的24小时征战中得胜。然后,洗漱、吃早餐,提前于7时50分到达中国驻墨尔本领事馆门前。
8时正,我将写有“绝食声援王炳章”的标语牌挂在胸前,开始进行为时24小时的绝食声援王炳章、抗议中共专制暴政的活动。下面,是我在领馆前24小时所见、所闻、所思的真实追忆录,特向一切关心中国民主事业、关注王炳章先生的朋友们作一报告。
我正式开始绝食后,便向过往行人散发手中的倡议书和绝食声明。这时,决定响应倡议,参加绝食的我的一位朋友、中国工党农村工作部部长李光复也赶到,他在胸前挂起另一块写有“释放一切良心犯”的牌子,也拿了一些材料散发。
约8时15分,领馆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50岁的男子,他面无表情的询问我们:你们在干什么?我们答:绝食。并指胸前牌子告诉他,著名民运人士王炳章现在狱内绝食,抗议中国专制制度和他在狱中受到的非人道待遇。我们在此绝食是表达我们对他的支持。该男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应道:你们到马路对过去行吗?一会儿领馆上班,人们来办签证,不要影响工作。我们答:放心,我们到这里来抗议,并不是无理闹事,只是为了让世界人民和中国政府都知道海外华人关心中国人权状况、要求中共早日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实行自由民主制度。所以,马路这边或那边对我们来讲都没有关系。哪边有人,我们就上前给人一份材料。他说,那好。就回去并关上了大门。
不过3分钟,一辆警车开来,从车内走出一位高个警察。我们主动向他打招呼,向他讲明我们绝食的行动和为何绝食,并告诉他我们已经向警察局提出过申请。他说,他们已经收到申请。并拿出一张复印件,核对我们二人的姓名,询问有关事项。之后,他给了我们每人一张他的名片。告诉我们他很理解我们的行动,因为澳洲是民主国家。还说,有什么事情就给他打电话。我们向他道谢,相互说再见,他驾车而去。
又过了几分钟,从领馆内出来一个20多岁的澳洲男人,看样子象是负责领馆保卫工作的。他看我们还在领馆的门前,而没有到马路对面。象是命令似的对我们说:你们必须离开这里,到10米以外的地方。我们问为什么?他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们若不离开,就叫警察。我们说,那你叫好了。
大约3、5分钟时间,又一辆警车开来,从车内走出两位警察。他们象第一位警察那样了解一下我们绝食的目的、时间人数等问题。并问我们会不会进到领馆里面。我们答不会。他们又劝我们最好到马路对面。我们说可以。不过需要向人散发材料时,还是会过来。他们表示可以,便离开了。
近9时,先后来了几个肤色各异的青、中年人,我们给他们材料,向他们讲解中国和王炳章的事情。他们说,他们是西藏理事会的,也是来领馆前抗议,要求中国政府保障人权,给西藏人民自由。马路对面,法轮功修练人员也挂起醒目的条幅,摆放了很多中国政府迫害法轮功学员的照片和文字材料。这时我才知道,我们选择的绝食日正好是国际人权日。虽是小小巧合,却增我不少喜乐。因为在国际人权日抗议中国政府侵犯人权,更是富有意义。
9时正,领馆的大门打开,等候在门外的十几位办签证的男女前后向领馆院内走去。第一次出来的那个50来岁男人看到我们和西藏理事会的十几名抗议者都在领馆的门前,肯定误以为我们是一伙的。他有点儿不耐烦的说,不是说好了吗?让你们到马路那边去。怎么你们又来到这边?我因站在稍远的地方,没有听清西藏理事会的人用英语说了些什么。那男人便不悦地回到领馆之内。
9时10分左右,又两名警察到来。让我们和西藏理事会的人都到马路对面。并向我们解释说,警察局与领馆签了协议,领馆大门10米以内不准来此抗议示威的人驻足停留。我们交涉说,我们只遵守澳洲政府的法律,不遵守你们之间的协议。因为你们之间的协议缺乏法律根据;是你们两家签订的协议,与我们没有关系,对我们没有约束力。警察无奈,只得任我们自由,并有一警察守在大门口,直至中午12时,领馆下班。
约9时半,新唐人电视台记者采访我们。我们简单向记者介绍了我们的个人情况和这次绝食的目的、时间等情况。
10时至12时,我们主要向进出领馆的人员散发材料。若有询问的,便向他们介绍中国和王炳章的有关情况。白人和其他肤色的人多乐意接受我们的材料,还要说声谢谢。而华人同胞中却有不少人眼高挑、头一摇,在回答我们他们不要材料的同时,还给人一种轻蔑和不肖一顾的感觉。对于这样的眼神和姿态,我已经非常熟悉、习惯。当我刚从事民运,初见类似的眼神和姿态时,心中还愤愤不平,甚至在心底以讥骂相报:看那副德行(酸样、臭样),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我不但对这些同胞的冷漠毫无不快,反生同情和怜悯之心,巴不得有什么灵丹妙药救治他们那铁石般心肠。同胞啊,今日被中共迫害、折磨的人可能不是你的近亲至友,但我们却是同根同源同一个祖先,我们怎么能够对同胞的受苦受难无动于衷、不闻不问?
这期间,我们也碰到一位比较勇敢的华人朋友,他明确向我表示,很支持我们的行动。他说:我知道你们在这里都是为了崇高的目的,为了中国的民主事业。这让我的心感到莫大安慰。因为从他的简短话语中,我看到中华民族的希望,我知道华人朋友中还是不乏正直正义之士的。
过了中午12时,络绎不绝的领馆门前变的冷静起来。领馆工作人员纷纷开车离开。有趣的是,当领馆的面包车从里面出来时,一位40来岁的男士打开面包车的车窗对我们说:喝点儿水吧!我望着远去的车影心中想到,那位领馆官员是鼓励、关心,还是讥讽、挖苦我们?大概他们当中,两种心态的人都有吧。
西藏理事会抗议者和法轮功学员都收拾、整理,回家吃午饭去了。差不多站了大半天,一直走来走去的我和李光复坐在马路边上的草坪上喝水聊天。我的肚子开始叫唤,与往常一样在提醒我,应该去吃饭了。我问我的朋友:怎么样,光复。你感到饿了吗?他说:我不饿,你呢?我说:有点儿,但还能坚持。他说,我经常中午不吃饭,所以习惯了。我说,我有时也禁食祷告,只是还从来没有禁食24小时的经历。我又问光复:你说,刚才领馆的人让我们喝点儿水是什么意思?他说,不知道。不过,他们当中有很多人的思想是很开放的。特别是年轻人,接触西方社会较多,知道孰好孰坏。他们没有人真正信任共产党,私底下骂共产党,甚至下班以后还到外面打黑工,挣外快。我们又聊起各自的小学、中学和大学生活,聊起自己是怎样走上民主道路,聊起海内外民运现状和将来。不知不觉,已近下午两点。这期间,警察又来过三、四次。他们看见只有我们俩个人静坐草地,从车内摆摆手就走了。
天下起小雨,地面见湿,我们不得不到附近的屋檐下暂避。20分钟后,雨停了。我们回到原地不久,大纪元报社的李华总编和一位澳洲妇女来看望我们。这位可敬的妇女叫MERILYN FORD。她听李华说我们在这里绝食,就特意去买了两大束鲜花献给我们。真让我们激动。在李华采访时,我们说:王炳章先生放弃优越的工作和舒适的生活,为中国的自由民主事业奋斗二十年,如今在牢中受难,我们每一个在狱外的民运战士都无比心痛。他现在狱中绝食抗争,我们应该尽我们所能支持他的行动。你们两位女士给我们鲜花和饮料,是对我们的最大鼓励和支持,也是对王炳章先生的鼓励和支持。一个多小时前,我还有饿的感觉。现在,饿的感觉一扫而光。李华还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她在互联网上看到加拿大的盛雪、美国的徐文立等人也要参加绝食。实在让我高兴振奋。
大约下午3时半,大纪元网记者曾妮来采访我们。除了谈我们此次绝食的原因、目的等话题外,她还问我们:有人说中国经济发展很快,人民的生活得到改善,只要这样稳定发展下去,中国就会慢慢走向民主。我们对此有何看法。我们对她说,这里有三个问题:中国经济到底怎样?中国的不稳定是谁造成的?经济发展了就一定会自然走向民主吗?
首先讲中国经济发展快还是慢。我们不同意中国经济发展快的说法。因为中国国民生产总值每年以7%-8%的速度递增,纯粹是数字游戏,是虚假的统计数字。中国经济发展实际是表面繁荣,是个别大城市的发展掩盖了广大农村的贫穷,是少数人的富有掩盖着几千万失业工人和近两亿农民的贫困饥饿的挣扎。而且,中国经济的表面繁荣是靠大量的外资和出卖土地支撑着。如果没有外资的支撑,不是出卖土地,中国经济早就完了,还奢谈什么发展?
中国的几大国有银行都是严重亏损,几十亿、几百亿不良贷款长期收不回来,被大小贪官们倒腾到国外,成了他们的私有财产。几千万工人失业,近两亿农民吃不饱饭,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中共经济发展的虚假?证明其增长率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再说稳定,中共整天喊保持稳定。所谓“稳定压倒一切”。现在的中国社会矛盾重重、乱象丛生是谁造成的?是中共!中共才是中国的最大动乱之源。农民没有饭吃才罢粮罢税罢各种摊派、工人下岗失业生活无着才被迫游行示威、被拆迁无房住的市民走投无路才以自杀抗议……,哪一件不是因为中共的独裁统治、贪污腐化、横征暴敛所引起的?如果中共真要社会稳定,那就应该尽快进行政治体制改革,还权于民,让人民真正当家作主。不然,中共如果还是靠镇压来维护其专制统治,那就只会使各种矛盾更尖锐、更激化,逼迫人民起来革命。
民主作为一种制度,本身就是调整社会关系、保障社会稳定、维持社会秩序的。只有实行民主,才能确保社会的长治久安和整个世界的和平安宁。
最后,再看经济与政治的关系。经济发展了,并不会自然带来先进公正的民主制度。说经济发展便可促进政治改革只是中共的宣传。民主本来就是人民应该享有的基本人权,与经济发展没有必然的关系。中共还说什么中国人民的文化素质低,不适合西方社会的民主。这纯粹是中共维护其专制统治的谎言。古罗马的民主制度;几百年前的英、美、法、德、意、澳等国家实行民主;近些年来印度等亚、非和拉美国家纷纷实行民主,其经济、文化、教育的水平并不比我们中国高,他们却成功实行了民主,并享受其好处。所以,民主,需要 千百万人民的不懈努力,甚至流血牺牲。因为专制统治者不会自动退出舞台,不会让出他们的既得利益,不肯将权力交给人民。中国几千年专制历史、中共五十四年专制统治都告诉善良的中国人民不应再指望统治者自动实行民主,而应该靠广大人民自己奋斗、共同争取。
她还问我们:中国民主力量这么弱小,中共掌控中国的一切资源那么强大,我们对民主的前景怎么看,今后有什么打算。我们说:其实,人民力量才真正强大无比,中共这架庞大的机器随时都有可能散架、停止运转。民主终将战胜专制,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扭转的人类发展的潮流。我们民运力量暂时弱小原因比较复杂。我们过去努力不够是一方面的原因,中共明镇压暗破坏也是重要因素。因此,我们一方面要加强民主宣传,让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产生、增强民主理念,勇敢加入民主运动阵营。另一方面,应该加强组织建设,使民运组织成为坚强的战斗堡垒。特别是应该利用国外的有利条件不断发展壮大组织。因为在国内发展组织非常困难,中共会好不留情的扼杀在萌芽之中。我们也知道,中国民运的重心必须放在国内,广泛发动国内人民,改变当前单个的、自发的、无组织的抗暴事件,为集体的、有计划、有组织的争取人权、维护人权的全国性运动。国外重组织、国内重运动应该作为我们今后的明确奋斗目标和方向。为此,我们正酝酿成立“中国民主宪政党”。旨在中国推行一部真正的全民公决的宪法,真正实现人民当家作主。自晚清至中共虽然已经有十几部宪法,却没有一部经过全民公决,也就不可能代表了人民的利益和意志,而只能是那些统治者用来镇压人民的工具。
她还问我们,这次绝食是否向领馆报告或递交请愿书。我们答:没有。因为我们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他们也不配。我们是来抗议中共的专制暴行,是强烈要求他们顺应民心民意和人类发展的潮流,放弃专制、实行自由、民主、宪政。
她的访问持续一个多小时。警察又来过两次。也不时有朋友打来电话,对我们的绝食表示支持。
民运人士林紫洪来看望我们。晚七时许,杨小欧拉来帐篷,并亲手将帐篷在领馆门前搭好。警察前来制止,让我们将帐篷搭到马路对面,他又与他们理论一番。警察自知我们有理,碍于领馆的要求,不得不同我们说一说,见我们坚持,也只好作罢。
此时的墨尔本虽是夏季,却因下午那场小雨变的格外凉爽。华灯初放,我们几位民运人士围坐在领馆门前,燃起蜡烛,欢快畅谈。马路那边,几十名法轮功修炼者摆放了一排蜡烛、列队打坐练功。川流不息的车辆灯光与两旁的烛光交相辉映,还不时有人从车内向我们招手致意、问候、叫好,使那紧闭的领馆大门显得孤独黯淡。
民进党大洋党部主委林万得先生来看望我们,对我们支持王炳章,抗议中共暴政的绝食行动表示赞赏和支持。民运人士阮杰和郑yu也陆续加入我们的队伍。
晚七时多至十时许,希望之声的几名记者和大纪元摄像记者,一直在马路两旁忙来忙去。采访了我和李光复,采访了杨小欧,采访了林万得先生。
这期间,警察又来过多次。先是说有邻居打电话给他们投诉,说我们占了人行道,影响了他们散步。让我们将帐篷移到马路对面。后又说,怕我们在领馆门前或领馆的墙上撒尿,还是劝我们转移。我们告诉警察,不要听领馆的人寻找的各种借口,那都是他们臆想和编造谎言。因为我们在此抗议他们感觉不舒服,就故意捣乱破坏。我们是在澳洲这块自由民主的土地上和平、理性、依法进行的抗议,他们虽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警察后来又再来多次,只是看看,没有再让我们搬走。
夜深了,马路上的车流不再。法轮功学员已走。一些民运人士和前来看望我们的朋友也回家休息。杨小欧本要代李光复陪我在领馆门前过夜,因他腰伤尚未痊愈,我们劝他离开。郑yu、阮杰我们三人继续聊天。经我多次催促,郑yu才于第二天早上两点半(即11日)离开领馆。我和阮杰钻入帐篷躺下继续聊,从中国的现状到温家宝访美到台湾大选。已近凌晨4时,我们相约互不作声、小睡一回儿。
我闭着眼睛,回忆绝食20个小时的种种情景,默默向上帝祷告:神啊,感谢你给我力量和智慧,支持我们向不公义的专制政权抗争。这一天来,既有很多鼓励和支持,也有很多压力和挑战。靠着你,我战胜了肉身的软弱和意志的薄弱;靠这你,我们也一定能够战胜一切邪恶权势。主啊,请你继续保守我的心怀意念,永远与我同在,为你打美好的胜仗……。我进入朦胧中,我听到从天上而来的声音:孩子,你做的对,是我所悦纳的。你在此安心歇息,“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不要惊惶,因为我是你的神。我必坚固你,我必帮助你,我必用我公义的右手扶持你。”(以赛亚书41:10)
不知是何时,帐篷外面的喊叫声将我们吵醒。我听到阮杰答话,但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外面那个小伙子问:你们是法轮功吗?阮回答:不是,我们是中国民主运动人士。阮反问:请问现在什么时间?回答:差一刻六点。
小伙子走后,阮杰对我说:睡不着了,我走啦。我说:那好吧,谢谢你陪我在这里过夜。我再坚持两个小时。
11日早7时,我开始将毛毯等物装进提包,拆卸帐篷。一辆警车开来,警察看我正在收拾东西,从车内探出头来,我们彼此互问早安,他们就开车离开了。领馆附近的居民或散步或跑步经过我面前,互至问候。有人还向我伸出大母指说一句:Well done.
8时过5分,我将两块标语牌工工整整摆放在领馆大门前,胜利结束了24小时绝食抗议。我离开领馆,我留下的两块标语牌也可能被他们很快毁坏。但我坚信,这次绝食不会毫无意义,一定会在他们、我们和一切关心中国命运的人士心中留下些许影响和思考。因为截止今日这篇文稿发表,我已经收到国内外很多朋友的电邮或电话,关心我的身体,支持我的行动。在此,我要向盛雪、徐文立等所有朋友表示我最真诚的感谢和敬意。
黑夜终将过去,黎明必定来临。我在绝食的帐篷中迎来日出,又一次体会这颠覆不破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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