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现代“包身工”童工100月薪 走人倒贴钱
□一条不长的小巷里,作坊有30多家但很多没办执照;每一个作坊都有孩子的身影;□一家作坊里,11个满脸稚气的孩子中,只有一个男孩拿出身份证;
□晚上的新桥村,打黑工的孩子们成双成对在外面“搞对象”,但他们连避孕药具都买不起;
□童工的月工资大多只有100元,而且要等到年底才发放,许多童工只好中途空着手离开;
□听说新桥村可以挣钱,富顺县一些家长就让孩子退学到这里打工……
有地下作坊就有童工。数十家地下作坊,上百名打黑工的少年,成了成都洞子口乡新桥村独特的风景。同时,这种危险的童工现象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周边的塔水村、友联村、泉水村等处蔓延。
童工的数量
新桥村童工到底有多少?
从洞子口乡新桥村3组南边进入村子,自87号开始,村子里所有的房屋都被尽可能地开发利用起来。即使没有多余的空间,临时搭建的棚屋也被派上了用场。
新桥村3组87号,姓张的老板在这里安营扎寨已经几年时间了。少年工人们被关在楼上,数量不详。
新桥村3组88号,被记者现场发现的就有11个满脸稚气的孩子,其中只有一个19岁的男孩理直气壮地拿出了身份证,其他人在老板娘横蛮的呵斥声中龟缩进各个房间藏了起来。
在新桥村3组与4组街道连接处的一长排平房里,除了10多岁的孩子,记者很少看见成年工人的影子。在一个修理车间,一个小男孩满身油污,胸口上有一道伤痕,据说是刚刚被机器划伤的。
在这里,我们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孩子们在做工,大人们不是打麻将就是在街上闲逛。在这条不到一公里长的小巷里,我们清点到的家庭式作坊就有30多家,而每一个作坊里都有孩子的身影,有童工嫌疑的工人超过百人。而且,我们发现这些外来人开办的工厂,很多没有办理营业执照。
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因为村子里幽深的小巷记者根本无法进去,由房东老板、作坊老板和大院门口的恶犬组成了3道防线,层层阻止外人的造访。
据知情人介绍,由于新桥村部分地段即将拆迁改造,从一年前开始,大量的作坊已从这里向洞子口乡的塔水村、友联村、泉水村转移,这3个村很多制衣、特别是绣花作坊里目前都招用童工;从一年前开始,这3个村已经取代新桥村,成为重要的童工聚集地。
童工的“爱情”
孩子们成双成对“搞对象”
在洞子口周边,童工们除了辛劳之外,他们之间还产生了“患难与共”的“爱情”。对于这些孩子来说,由于没有父母的呵护,没有亲人的关照,一起来打工的异性的“关爱”,特别容易让他们“刻骨铭心”。在新桥村4组一个印花车间附近,当记者看见14岁小姑娘张某与17岁的异性同伴,以含情脉脉的眼神交流的时候,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新桥村居民刘某用一种近乎于调侃的语气说:“这些娃娃,别看人小,什么都懂,什么事都敢干。你帮我洗一件衣服,我帮你做几件工,一来二去就‘好’上了。”他建议我们晚上到新桥村里看一看,“那时,孩子们成双成对在外面‘搞对象’的比比皆是”。更别说那些外来作坊的老板,几年的积累多少有一点钱,他们的子女、甚至他们本人,在这些打工的娃娃们心中很容易成为理想的“归宿”。刘某还说,十六七岁的孩子同居在当地是公开的秘密。
在当地生活了近3年的举报人说,尽管这些孩子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敢干,但很多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避孕;再说,作坊里大都是年底才发工资,平时他们想买也买不起避孕药具。
新桥村3组87号的张某与唐某同居的时候,唐某还是个姑娘。尽管她已为张家打拼了好几年,但她今年8月31日生小孩时,家境富裕的张某一家根本不关心唐某的死活,找来猪倌接生导致小孩死亡,唐某重伤(曾报道)。
童工的“工资”
月薪100元还不一定到手
17岁的周某刚从泉水村8组一个制衣厂里逃了出来。半年前,他和10多个童工在富顺老板赵某开的这家制衣厂打工,老板从不发工资。他为了向老板讨回自己半年的工钱还险些挨打,只好连夜逃跑。和他一样,由于拿不到工钱,许多童工只好中途空着手离开。眼下,16岁的小姑娘蔡某为了拿到自己半年1000多元的工钱,还在这个黑作坊里苦苦等待老板发“善心”。
刚刚从凤凰山某制衣厂逃出来的曹氏姐弟和小王证实,这样的情况在童工聚集区十分普遍。他们大多数人的月工资只有100元,而且要等到年底才发放。这些工厂一旦有了订单,就强迫孩子们加班,有时要做到凌晨2点。想逃离的孩子得到的总是厄运,因为老板总会借机扣除名目繁多的开支,孩子们到最后还要倒贴钱才能走人。曹氏姐弟和小王他们出来了,但还有50多个孩子在这家制衣厂里面苦苦等待,希望熬到年底能拿到自己一年的血汗钱。
这些缺乏亲人呵护的孩子,还很容易遭遇致命的伤害。8月28日晚8时许,在成都市东光小区打工、年仅13岁的女孩刘琴(化名),与15岁的同伴张某(化名),被歹徒强奸后,还被歹徒用砖头砸成重伤……
童工的来历
多数是富顺家长送来的
垃圾成堆,污水横流,违章建筑比比皆是。洞子口周边的童工聚集区成为了脏乱差的代名词,并以奇怪的方式在成都市边缘心安理得地存在着。
在采访中,不论在哪一家作坊、工厂里,我们根本找不到房东,最多的解释是不在家,在家的人也以果断的方式拒绝与我们见面。据称,新桥村3组、4组的干部,无一例外地将自家的小院租给了外来人,但他们都拒绝接受记者的采访。
除了村组干部,普通居民也三缄其口。一个知情人给我们算了一笔账:在新桥,本地居民一般都修建了多层小楼,一间小屋的月租金高达90-100元,一个服装作坊一般需要3-6个房间。以李某家为例,三楼自己住,下面两层楼全部出租,每月可以坐收近千元钱。看在钞票的份上,房东们对童工现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据调查,洞子口周边的作坊老板和童工几乎都来自富顺县。最初是几个童工来这里打工,新桥村可以挣钱的消息很快在家乡传开了,更多的家长就让孩子退学,送娃娃到这里来打工。于是,短短几年时间里,新桥村的童工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对于童工现象,有的作坊老板这样认为:“他们在家里反正也不上学,不如来这里混,还可以挣点钱补贴家用。”
四川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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