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6日下午,记者几经周折找到了黄杏初家。
黄家所在的东方村离镇上并不远。记者出现在村里时,狗吠声四起。黄杏初家是幢三层半的小楼,外表贴着瓷砖,看得出是新盖不久。院子不大却挺干净利落,屋内也是如此,经过简单的装修,一套深红色的实木沙发对面,摆放着一部发旧的21寸电视机,里里外外都表明这个农村家庭过得还算殷实。
广东河源一带都是客家人的“地头”,这里人不懂“白话”(即通常粤语),通用语言是“客家话”,“第二语种”是带着浓重客家口音的普通话。
黄杏初的父亲黄柏勋,今年56岁,外表壮实,未现老相。黄父说,儿子现在不在家,出去了。
当初以为儿子得了重感冒好几天也不见好,便劝他回乡下休养治疗。黄杏初回老家又治了好几天没什么效,便转院到广州军区总医院,在那儿被确诊得了SARS……
黄父的话总是被老伴打断,记者与黄父谈话过程中,黄杏初的母亲不停的用客家话嚷嚷,情绪越发激动,引来一位年轻女子和一位中年男子两位亲戚也来帮腔。他们说,自从报上登黄杏初是“非典”患者加上一些报道内容不准确,害得黄杏初再找工作也困难,家里因此欠了债也没人管。
黄杏初母亲动用农村妇女的泼辣劲,用手拧,甚至敲丈夫的头,制止他再说下去,他们认为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因“非典”欠的债没人管,那就干脆不认黄杏初得了“非典”也许没那么麻烦。
黄父最后只好别过头去,不再回答问题,而黄母则和那位年轻女人一起下了逐客令,并训斥带路的乡亲。
第二天,记者再次来到东方村。该村村长说,黄杏初从广州治愈回来后,他还特意去探望过,村里并没人歧视他家。两位正副村支书也说,乡里乡亲们都和往常一样交往,没人对他家另眼相看。
村里人认为,由于对黄杏初的报道令外界将这里当成“非典”发源地,5000亩的西瓜都该收成了,却卖不出去,没瓜贩敢要。而事实上,黄杏初是输入型病例,况且在这里没有造成任何传染,他得病和村、镇乃至河源市没什么关系,这里的人和产品都很正常。
黄杏初的二妹夫黄小飞说,黄杏初只读了五年书,15岁便跟着父亲在广东省博罗县当矿工,从此开始在外打工谋生。1992年开始,黄杏初“进厨房”,从学校、企业厨房当小工干起,慢慢做至厨师,那时每月收入一两千左右。去年才在深圳一间酒楼掌勺当大厨,月收入万元,他的妻子则在酒楼当杂工。谁知事业刚起步,去年底才刚建好房子,黄杏初就病倒了,而且是“非典”,家中又陷入困境。
原来黄所在的酒楼老板对他很不错,但自从媒体曝光后,酒楼生意一落千丈,3月份,酒楼由于属违章建筑被拆除后,酒楼老板另择地点,重新开张,怕拖累老板的黄杏初未去新的酒楼上班。
5月22日,对部分媒体说他“欠钱失踪”报道感到受伤害的黄杏初,在第四次回院复查时,站出来面对传媒,并向科研单位捐血。
黄杏初外表憨厚壮实,讲着虽不标准但还听得懂的普通话。他说自己没欠一分钱的医疗费,也没有玩“失踪”。康复之后,基本就在老家呆着,有时就在家里二楼,楼下有什么人找他都很清楚。
黄杏初明确表示自己愿意协助科研医疗工作,这次也是主动要求捐血,“捡回条命,帮人也是应该的”黄说。
但据妹夫黄小飞说,黄杏初现在共欠了8万多元的债。他家去年底刚盖好房子,黄杏初就病了,光治病就花了一大笔医疗费,房子装修的钱也都是亲戚们筹措的。
黄小飞说,“国家对农村‘非典’病人免费治疗的政策,是黄杏初病愈后才出台的,我们能理解,但政府和社会可否适当予以补助?”
据村干部介绍,已经失业在家的黄杏初,是家中的经济支柱,他家只有三亩多地,收入主要靠黄杏初俩口子外出打工。
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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