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关"在哪里?稍有地理知识的都知道是河北、辽宁边界的山海关,是万里长城的起点。公元1644年吴三桂开关迎清兵入关,留下千古骂名。但是从"中华民族大团结"出发,多年前就已经有人给他"平反"了。
学习历史和地理,或者现在的旅游,对欧洲的古堡和中国的关口,都有相当的兴趣,不但因为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因为地势险峻而有特别的景观。当然还有文学作品的描述而充满浪漫主义色彩。例如唐诗中"春风不度玉门关""西出阳关无故人"等等,更有一些悲壮、孤寂的意味。
在北京读了五年书,没有一次去过山海关,是一生中的憾事;以后成了"海外敌对势力",也不能便去"补课"了。中国有名的关口我能背上十几个,例如娘子关、平型关、雁门关、嘉峪关、镇南关(睦南关)古北口、飞狐口等等,但是平生只是坐火车经过一次鄂豫边界的武胜关;另外一九八八年前中秋夜同友人去八达岭时,专程在居庸关下车,那是夜半十时分,高空一轮明月,周围万籁无声,在那里大发思古之幽情。如果坐飞机旅游,就领略不到这些情怀了。
但是这个憾事似乎可以过去了。因为经过高人的指点,这个"天下第一关"已经搬家,南迁到九龙、深圳边界的罗湖关了。我在那里走过几十次,有两次还出了香港关口,跨过罗湖桥,因为被拒入境而从桥上"反潮流"走回来。从出关的地方入关,有这种经验的人还不多呢。
这位能够搬走"天下第一关"的高人是现任香港政务司司长曾荫权。他是在出席入境处训练学校结业会操致辞时说:"去年每日平均处理超过44万出入境旅客,而经罗湖的则超过26万,最高峰更达36万,堪称‘天下第一关’。"曾荫权是港英留下来的公务员,在董建华对特区政府进行改造后,"三司"中的两个已经由公务员之外的亲共乃至地下党人士出任,曾荫权是"残渣余孽"中的硕果仅存者,因此要施展迎合的过硬功夫才能保住这个职位。
最近董建华要做施政报告,以前的假大空许诺都无法兑现,这次可能要以加强粤港关系为主题,将香港融入珠江三角洲中,进一步中国化,因此罗湖关口须承担重任。这个第一关纯粹是"人海战术"的第一关,既没有历史感,更不会有文艺腔,铜臭味倒不少。因为桥上往来人,多是为生计奔波,还有"血拼"和淘金淘色者。董建华对这个称呼会龙颜大悦,但是对真正的天下第一关,是个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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