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奉行"一对夫妻一个孩"的国策.但结婚后生小孩,还需要申请生育指标,否则胎儿就成了不准出生的人.不是强迫你(哪怕已怀孕七,八个月!)堕胎,就是在孩子出生后惩罚爸爸妈妈.但这还不够,有了生育指标,还得有本单位负责人的同意,否则,生儿育女还有麻烦.
未获领导批准怀孕受打击报复
我的朋友张共来女士即因为未获领导批准怀了孕而受打击报复,因不服而不断上诉抗议,最后竟被关进精神病院达四年之久.
张于1988年7月通过考试,被哈尔滨市妇联第二幼儿园录取为教师.她31岁才结婚.并在考核录取时她曾承诺两年内不生孩子,可是后来考虑到医生的意思,她在32岁时怀了孕.单位负责人觉得她违反了承诺,对她十分恼火,想尽办法给她穿小鞋,
1989年她放完产假后不给工作,让她去扫厕所,按临时工对待。而且幼儿园领导不准她报销生孩子费用,甚至扣发她应得的独生子女费.张与园长发生争执后,领导便以不听从分配和扰乱工作为由,停止了张的工作,并停发工资,欲逼她离开。张共来向市纪检委投诉。1991年在纪检委的干涉下,单位认错,纪委和妇联还决定:为了缓解双方的紧张关系,张可以休息一段长假.半年后,她要去上班却被领导按编制外处理了,不允许她上班.幼师滕校长(全国劳模)说:“你不是能告状吗? 把我们告到纪检委,有能耐告到市长那去!想上班没那么容易”。从1997年1月起,张共来不断给市委领导写信要求讨回公道,获得工作权利,但校方反诬她有偏激性精神病.
被强行绑架到疯人院
她在市里解决不了问题,只得去省委,省政府上访.一个人举着一块小小标语牌,没有人理睬她.到了1998年7月29日,她又来到省政府门口.一位干部出来说:"你进来吧,今天我们一定解决你的问题."她一进信访办公室, 幼师两校长早就等在那里,并进来四个身穿白大挂的男子,不由分说地把她反绑双手,连踢带拽地塞进汽车,从省政府直接拉到精神病院.两校长以监护人的身份签了字,并为张交了所谓医疗费!
张被押到该院的第四病区,反锁在男女混合的重患群体里,先对她搜身,但未作体检就把她推进约12平方米的病房里,里面一共五张床,没有被子,只有一条屎尿未干,带有月经血的褥子,室内臭气熏天.张要求和家属联系,一个男子走过来冲着她喊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再敢多嘴连床也搬走,让你睡在水泥地上.”就这样,当天一点饭也没给她吃,也没进行任何检查,却上来两个男人,将张按住,由护士强行给她打了一大管针,张共来昏死过去,此后两昼夜里张共来大小便失控.而医院没给她吃一口饭,喝一口水,却不间断地逼她吃各种药,一天两三次地打针,她如果不服从,就得绑起来过电.她还要遭到同室真正疯子的打骂、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衣服被撕破,头发被扯掉,苦不堪言.有 一次护士让她吃药时说: “这里的药比药店的药毒性大几倍”。张听后责问她说: ‘这不是故意杀人吗,你们的职业道德哪里去了?”护士回答说: “这你跟我说不着,没病谁到这里来?你们单位拿了钱你就得吃药.否则我们没法交待.”
不仅如此,他们把张抓进精神病院后,故意不通知家属,一周后,张苦苦哀求一位护理病人的家属打了电话,才使家人找到了她。见面时她已经从头到脚生满了虱子,浑身上下已是臭气难闻。
这个精神病院里有不少因上访而被当作精神病患者关进来的健康人,病院对他们特别残忍,不准他们说话, 待他们连犯人也不如.犯人还有放风的时间,精神病人也可被家属带出去晒晒太阳,而上访人却没有这种权利,而且要忍受着打针吃药的痛苦折磨.如果有谁敢同医护人员理论,’就被绑在床上,不能动弹、或是增加打针剂量和增加服药用量.
张的哥哥姐姐找到她以后,多次同市妇联交涉.市妇联的张桂华主席说:”我们是公家,气,能拿得起钱,二三十万没问题”。甚至扬言让她老死在里面.又提示张共来的家属说:如果写出书面保证,永不上访,就可以放人!
由于家属的不断交涉,两个月之后张可以出去”放风”,见见阳光,后来还可以回家照顾一下孩子,尽管如此,她仍然没有人身自由和正常人讲话的权利.
写了保证书才可能获得平反
时至今日,她在疯人院已经四年多了。她不仅在精神上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更造成了身体上的多种疾病,心脏病、肺炎、萎缩性胃炎、十二脂肠球炎、胆胰炎等,还使许多旧病复发。就连本来正常的月经也不正常了,而且得不到应有的医治.单位负责人不愿出钱给她看病.张共来有段时间住在市立医院治疗肺炎,一天半夜,园领导竟指挥民警把她强行押回精神病院,医护人员逼她吃治疗精神病的药,而不是吃治肺炎的药。护士一面恶狠狠地给她灌药,一面问她:”看你还告不告啦?”妇联和医院已终止了对她的一切疾病的治疗。
张共来女士在精神病院里亲眼目睹许许多多惊心动魄的事,时间长了,也会被刺激得不正常.有一次护士给病人静点时,针掉在地上,沾满了细菌,该护士拿起来就要往病人身上扎.该医院因上访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就有三十多人!后来,一些人陆续被放了出去,通常是由家属前来苦苦哀求,写保证书,一答应当事人向领导承认错误,不再告状,二保证不与任何媒体接触,三保证不向外界透露精神病院的所见所闻.如果出院以后还不老实,他们随时随地可以以"旧病复发"为由把人再抓回来!她拒绝妥协,所以一直留在精神病院的病员花名册上.
就这样,从不准生孩子起,到如今,这孩子已经13周岁了,幼小的心灵充满了创伤.而当妈妈的苦难却一个接一个不断,而且远远看不到出头之日!(完)
转载自开放杂志
(当事人的上访信)
张共来的上访信
我的血泪控诉: 为什么将正常人抓进精神病院长达四年多?
我叫张共来,是哈尔滨市妇联职工幼儿师范学校附属第二幼儿园的人民教师,1981年毕业于哈尔滨市幼儿师范学校,90年我因在怀孕期间及产后受到本单位领导的不公正对待,同他们发生了争执,于是就被剥夺了教师权利和工作权利直到现在。
多年来,我不断上访,要求发还一直被非法扣发的工资,恢复教师工作,职称和名誉,为此我先后去过哈尔滨市信访办、黑龙江省妇联,还得到过两任市委书记转给哈尔滨市妇联给予解决问题的批示,可市妇联的几届领导总是刁难,使问题得不到解决,而且因为我去省,市领导那里告了她们的状,更加深了对我的仇恨.
1998年的7月29日这一天,我去省信访部门继续上访,我手里拿着一块牌子,上面简要地写着我的遭遇和上访要求.省信访的人看了很是恼火,就让我等着,然后挂电话让我们单位及哈尔滨市妇联来人把我接回去解决问题.可哈尔滨市妇联的单芸部长、我单位的滕秀芝、张瑞芳两个校长来了之后,省信访办的那个工作人员却让我到黑龙江省信访办的后门去,说是要给我解决问题.我上访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解决问题吗?所以我就信以为真地来到后门.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带来了四名身穿白大褂的壮汉连踢带拽地把我塞进汽车,一直绑架到哈尔滨市精神病院.滕秀芝、张瑞芳二人亲自签字,做了我的所谓”监护人”,并交上公款支票,作为我的医药费.所有这一切,我的家里人却久久一无所知.
进了哈尔滨市精神病院后,我被反锁在一个进去就别想出来的男女混合的四病区里.搜身后没作任何身体检查,我就被推进了一个12平方米左右,有五张病床的病房.他们把我指定在地中央的一个床上.其它四张床围着我, 都是精神病患者。我的床上只有褥子没有被子,褥子上有着尚未干的屎、尿、月经血等残留物,室内臭气熏天。我问了几句,一个男的说:“你以为你是谁?再多说就把床拿走,让你睡在水泥地上”。吃中午饭时他们没让我吃,并在没作任何检查的情况下,两个男的上来把我按住,由一个女护士强行给我打了一针,使我昏迷过去.我昏迷了两天两夜,屎尿都拉在床上,他们没有给我一口水、一粒米,这期间还要不间断的打针,一天二至三针,口服药好几种,如不服从就要绑在床上强行往嘴里灌,或是遭电击等等.我醒后还要遭到周围疯子的打骂折磨,护士的训斥。我的处境既不如犯人也不如精神病人,监狱里的犯人还有放风的时间,精神病人也可被家属带出去晒晒太阳,而我却没有这种权利!后来我悄悄托了一位精神病人的家属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才使家人在我失踪一周之后终于找到了我。当我家人见到我时,我已是从头到脚生满了虱子,头发被疯子拽掉许多,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浑身带着屎尿及血。他们的法西斯野蛮暴行不仅使我在精神和肉体上受着痛苦折磨,还使我的许多旧病复发。
哈尔滨市妇联的共产党官员还逼我家人承认我有精神病,企图强迫我家人做我的监护人,并要求他们写出保证书:放人后张共来永不得上访。家属回答说:上访是每个公民的权力,张共来是一个正常的人,不是精神病患者,根本谈不上什么监护的问题。就这样,我单位领导和哈尔滨市妇联的卑鄙目的没能达到,接下来就是继续关押、打针、吃药、让疯子折磨我。哈尔滨市妇联主席张桂华竟然对我家人说:“你们是个人,我们是公家,你们拿人治气,我们能出得起钱,拿出三四十万没问题”。
有一次一位病人家属对我说:“我看你不是病人,怎么也和她们一样吃药打针呢?”我告诉他:“我确实不是病人,是因为上访被抓来的。”一个护士马上说:“别听她胡说,她是精神病,精神病(患者)的话你也信吗?”医护人员及相关部门常常提醒我是一个精神病病人,他们想用暗示引诱的方法,加上打针强迫服药使我真的变成精神病人。有的病人家属想借给我手机用,护士说:“家属不许借病人东西,不许同病人接触。”这一切使我蒙受了极大的侮辱.多少次医护人员一边打针一边对我喊道:“叫你告,这回看你还告不告了。”谁能说日本电影”追捕”的情节是虚构的,而且只会发生在日本呢?
2000年下半年,精神病院院长张聪沛让我的家人接我出院,我的家人请他拿出诊断书和出院手续,并要求我单位的滕秀芝、张瑞芳两个所谓的监护人接我出院,院方因为办不到而没有答应.可是,接下来他们居然把我所住的男女混合病房改为男病区,只留下我一个女的同男疯子们住在一起。当家人找到院方质问并强烈要求改变病房环境时,院方和哈尔滨市政府又搞了个阴谋,他们让我在家等候通知,可是直到今天也没有一点答复.现在哈尔滨市妇联主席张桂华早已调走,新任的领导则以不是当事人为由不闻不问不管.而原来的当事人单芸部长,却当着新任妇联主席的面对我家人大声喊道:“张共来的病治好了,早就出院了,不存在住院的问题了。”这时候,我家人拿出精神病院2002年4月24日开出的住院催款单来,哈尔滨市妇联的领导人又装聋作哑,不予理睬了。
就这样,我被迫在精神病院滞留四年多,我的儿子现在已经十三岁了,却长期得不到母爱.我的教师工作得不到恢复,十几年的工资得不到补发,由于她们的迫害给我造成的多种疾病没人过问.他们这些人哪里有什么人性和良知可言?令我不明白的是:共产党的妇女联合会怎么成了违法乱纪,迫害妇女的场所?,我从小受的是共产主义的教育,中学时期和参加工作后一直担任着共青团干部的工作,我从来不想争个一官半职,也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我的哥哥姐姐都是开垦北大荒的知青,我们处处都在响应党的号召,奉公守法,可是我们至今也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这些当权者们对待我比对待杀人、放火、强奸、抢劫的刑事犯罪分子还要残忍?她们肆无忌惮地践踏法律,多年来不断严重侵犯着我的人格权、健康权、教师权、劳动权,孕产妇的保护权、未成年儿童权,其行为令人发指。望上级部门调查处理,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还法律以尊严, 还我一个公道!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妇联第二幼儿园人民教师张共来
二零零二年五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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