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6日夜,记者在这里呆了一夜,记录下一个小琴童一晚的卖唱经历。
殷勤,换来五元纸币
晚上10时许。湖贝路的海鲜灯光夜市生意正红火,手里拿着鲜花或吉他,年龄在三四岁到十三四岁的男女孩童相继来到灯光夜市,一天的卖花卖唱生活开始。在他们身后,有数名成年男女跟随。
10时25分,一个发型有些卡通的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拎着一把比他个子还高的吉他来到新得福酒楼门前的大排档,凑到一桌三男三女旁边。没有征询同意,就殷勤地为客人倒茶水。餐桌高过他的头顶,他就努力踮起脚。一男子从烟盒里抽出一只香烟,男孩熟练地从腰间摸出打火机点火。
事毕,小男孩拿出歌本请客人点歌,“姐姐那么靓,点一首歌送给她吧。”一个小伙子对身边的女孩“有意思”没有逃过男孩的眼神,于是他自告奋勇唱了一首经过改编的《济公》:“走啊走,乐啊乐,走到哪里哪里有老婆……”男孩的声音离发育还早,只好扯着嗓子吼。
一曲终了,小男孩得到一张5元纸币。他机械地朝数十米外的电话亭旁看了一看,一个40岁左右手拿报纸的中年男子正朝他招手。小男孩跑过去,将钱交给男子,随后又回到现场,一个三岁左右挎吉他的女孩手拿纸币和他擦肩而过去送钱。
记者观察到,该中年男子除了随时掌握着小男孩和小女孩外,还控制了另外几名小孩。而除了该中年男子外,还有一名40岁左右妇女也在暗中支配着另外一些卖唱和卖花孩子。
偷懒,得到一记耳光
凌晨2时许,夜市的生意开始变得冷清。疲惫的小男孩站在一根水管上休息,中年男子静悄悄地跑到他身边,一个耳扇过去,发出清脆的响声,小男孩条件反射一样扭过头,看清了打自己的人的模样,来不及哭出声,就机灵地跑出很远,然后哭着理论,“为什么打我,我哪里错了?”男子用手指了指马路对面剩余的几张有客人的桌子,小男孩急急绕开男子跑过去,一辆轿车疾驰而来,险些将横穿马路的小男孩碾在车下,小男孩来不及理会,走到一张餐台旁,擦去眼泪,“先生,给靓姐姐点首歌吧。”
凌晨四时,记者跟随男孩到罗湖区中医院门诊部。小男孩走进厕所,将吉他扔在一边,一屁股坐在墙角,闭上双眼睡着了。数分钟后,他被找到,中年人拽着耳朵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小男孩抓起吉他又跑到清冷的夜市里,重新寻找客人。
清晨,和学生擦肩而过
凌晨5时许,夜市结束。小男孩则被酒楼前电视里打杀的镜头吸引,久久驻足。半个小时后,电视结束,小男孩恋恋不舍离开。
男孩身背吉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穿过水贝新村,沿着文锦路到凤凰路。
这时是6时15分左右,已经有学生挎著书包在马路上和小男孩擦肩而过。到了黄贝岭幼儿园门前,小男孩对扔在门前的一块只有弹簧的床垫产生浓厚兴趣,踩在上面荡了几下,就在转身间发现了记者镜头,一路小跑下了台阶消失在断壁残垣之中。
5月29日凌晨5时,记者终于跟随数名卖唱儿童来到黄贝岭下村,得以见识他们的“家”。记者见到,在黄贝岭幼儿园旁边搭建着各类临时建筑,之间有的距离不足一尺。在编号为黄贝岭中村647的门牌旁,一个面积不足10平方米的黑暗小屋里居住了七八个十来岁的琴童和两个中年妇女。据附近居民称,这里聚居了数百卖花卖唱儿童,最小的年龄不到两岁,每天昼伏夜出,有些是和父母一起来深圳挣钱的,有些则是受同村人带领来此挣钱的,也有被人拐骗来此作为挣钱工具的。他们每人每天能够挣数十到百多元不等,有如此收益,当然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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