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的机构惰性和官僚体制对于朱熔基来说太沉重。但是,如果连朱熔基这样一个意志坚强和主意很多的人都无力改变现状,不管他的接班人是谁,人们都很难对下任总理乐观。
社论说,中国总理朱熔基的豪言壮语曾经激励中国人和外国观察家。他在一九九一年被任命为副总理的时候说,”我准备了一百口棺材,九十九口给贪官,一口给我自己。〃但现在,他的火气已消。在上个星期五的记者会上,朱熔基反驳关于他拍桌子的说法。他说,”我只吓唬贪官,从不吓唬百姓〃。
社论指出,可悲的真实就在于朱熔基已经是跛脚鸭,他的接班人将在今年秋天的共产党十六大上选出。尽管有谣言说他可能连任,但副总理温家宝现在已被认为是最主要的总理候选人。过去两个星期的全国人大会议为所有法规都盖上了橡皮图章,各地代表已经回家,已经到了为朱熔基撰写政治碑文的时候。
在中国政治中,一个人的背景往往比他所处的位置更能说明其权力。当政治巨人周恩来担任总理的时候,总理是个极端重要的职位。朱熔基则是中国最弱的总理之一,在经济领域之外的政策几乎没有影响,在人事任命上发言权也非常有限。由于讲话直率和拒绝被愚弄,他从来没有建立自己的政治基地。
朱熔基利用天字第一号讲坛创造了改革的急迫性,以弥补他缺乏关系的不足。但是当政治变色龙江泽民转向党内保守派的时候,总理就在关键的战斗中吃败仗。例如,今年全国人大本应讨论国有上市公司减少股权、为全国社会保障制度筹集资金问题。实际上,讨论仅仅局限于专家组会议,朱熔基亲信所主持的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受到引起股市下跌的批评,意味着这项改革可能被无限期推迟。
四年前,朱熔基上台的时候承诺无所畏惧的推行改革,中国电视观众都被朱熔基的另一名言所感动: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都将义无反顾,勇往直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打破传统,提出非常具体的目标--三年完成国有企业的改革,两年将金融体系转向市场路线。
但所有这些承诺都被证明是不可能实现的时候,朱熔基只好采取非常传统的战术:捏造。国有企业仅仅是回到国有银行提供可能永远也不能归还的贷款、但制造了帐面利润的老路,就被宣布大体改革成功。其结果,已经无法衡量形势有多糟,但根据债转股的交换可以看出,国有公司管理几乎没有改变,可以公平地断言,许多国有企业仍然是价值破坏者。
朱熔基要解决银行问题的第二个承诺看来也在落空。朱熔基也不承认这个问题,他在记者会上宣称,银行呆账去年下降百分之三,商业银行经营有”很大改进。〃但是银行改革毫无进展。
一九九九年,中央银行行长戴相龙说,四大国有银行一千七百亿美元的资本重组是”最后的晚餐。〃但是现在,比较公平的估计认为呆账又在上升,接近银行总资产的百分之五十,这就意味着国家还要提供更多、更丰盛的晚餐。
朱熔基对于报纸说他是”赤字总理〃感到愤怒。但在他任职期间,中国经济增长和保障就业的确是靠财政刺激措施。虽然有些基础设施工程是急需的,债务水平仍然处于安全领域,但中国的确在长江三峡这类大奖杯工程和西部开发这类荒谬项目上大量投入。北京也正在实施把税收从占国内总产值的百分之十三提高到百分之二十。朱熔基骄傲地宣布税收比国内总产值增长快一倍。但那只会进一步拉下经济增长速度。
社论说,朱熔基的遗产并非全是负面。私有经济被允许相对自由发展,因此国有经济比重继续下降。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造成地方官员更难保护本地市场,朱熔基在稳定人民币汇率方面也做的很出色。但是,几年之后,中国人将很可能非常遗憾地回顾朱熔基没有在经济发展最快时期解决银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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