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乾隆年间,京城里纷纷传说在遥远的天山脚下有个奇特的女子,她不但容貌娇美,而且身体上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味,如麝似兰,使接近她的人沉迷难舍。据说这消息是由出使南疆的朝廷使者带回来的,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这件事的确不是虚传,这个奇特的姑娘叫沙天香,是南疆巴图尔汗国国王霍吉占的王妃,因体有异香,人们都称她“香妃”。沙天香出生在天山南麓一个叫阿克苏的地方,父母都是维吾尔牧民,小沙天香一生下来就象一朵美丽的花蕾,在草原上显得特别鲜艳夺目。长大了,她生得身材高挑丰满,皮肤象马奶一样洁白滑腻,一对碧兰的大眼睛,比草原上的湖泊还要清澈,乌黑油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象一匹飘逸的绸缎。草原上有许多美丽的维吾尔少女,可谁也不能与沙天香相比,何况她浑身洋溢着迷人的芳香,谁闻了都会心旌摇荡,如痴如醉。沙天香成了草原上小伙子们追逐的中心,每天夜里都有一大群英俊的后生在她家帐蓬前弹起冬不拉对她唱情歌。好鞍配骏马,这颗草原明珠最终佩在了勇敢睿智的年轻国王霍吉占身上,草原上善良的人们都说这是天赐的良缘。
沙天香成了香妃,芳名传扬得更广,人们纷纷猜测她为什么会带着满身的芳香。有人说那是因为她喜欢在枣花河里沐浴的缘故,枣花河是草原上一条清澈的小河,两旁长满了野生的枣树,枣树开花的季节,香甜的小花落满河面,河水都染上一股浓郁的幽香,沙天香从小就喜欢泡在枣花河中,定是那枣花的气味沁入了她的肌肤,才使她如此馨香;也有人说光洗枣花河的水还不行,沙天香从小就爱吃花朵,不但吃河边的枣花,草原上盛开的各色花儿她都随意采撷入口,所以才滋养出这种无法形容的异香。可是,草原上其他姑娘也在枣花河中沐浴,也学着吃花朵,可谁也没能跟沙天香一样,获得满身异香。
国王霍吉占得了香妃后,精神更加抖擞,在香妃的鼓励下,把个小小的巴图尔汗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人民安居乐业,和睦融融。香妃在丈夫的轻怜蜜爱中,生活得更加舒畅,象是雨露滋润着的鲜花,越来越明丽娇艳。
新疆以天山山脉为界,自然划分成南疆和北疆,南疆居住的是维吾尔族人,他们浪漫热情,性格和顺,与清朝关系比较和洽;北疆则大部分是蒙古人的地盘,他们性情悍烈,与清朝一直有矛盾,多次挑起战乱。一次清廷派使节出使南疆,来到巴图尔汗国,受到霍吉占国王的盛情款待,还得以幸睹了香妃的风采;回朝后,无意中把香妃的美名也传到了京城。谁料这毫无恶意的传扬,竟给巴图尔汁晴朗的天空带来看不见的乌云,一场隐伏着的暴风雨眼看就要席卷而来。
当朝的乾隆皇帝是个有名的风流天子,对女色有着极大的兴趣,各种风格和品味的女性都是他猎取的对象,猎奇更是他的嗜好。当香妃的名字传到乾隆耳中。他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一生中阅历了数不清的美女,可自肤碧眼的异域姑娘还是很少享用,更何况都说香妃全身喷发着诱人的异香,那一定比其他佳丽身上的脂粉气来劲得多。可香妃毕竟不在自己的辖区之内,而且又是别国的王妃。怎样才能捞到手呢?乾隆不免心焦难奈。
这时恰好北疆的蒙古人再一次挑起事端,清廷派大将军兆惠前去平乱,大军开拔之前,乾隆将兆惠密召到寝宫,悄悄对他说:“朕有意一睹南疆香妃芳容。”机灵的兆惠立即心领神会,回禀道:“微臣一定让圣上满意!”
果然,兆惠率大军剿平北疆战乱后,在回师的路上,出其不意。地向巴图尔汗国发起了进攻。巴图尔汗人防不胜防,但很快在霍吉占国王的带领下顽强地抵挡清军,保卫家园。巴图尔汗的人民义愤之下显得异常勇猛,曾一度将清军包围得无法动弹;可乾隆很快又调派了大批援军,终于将巴图尔汗将士全部吞灭,国王霍吉占也战死马上。风云突变,国破家亡,香妃感到万念俱灰,拔出一位战亡将领的佩剑,闭上眼睛朝自己脖子上抹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叛将巴达克却引着清兵赶来,一把夺下香妃手中的佩剑,将她拉到大将军兆惠的面前。
听说香妃准备自刎,兆惠心中“格登”吓了一跳,如果慢了一步,香妃命丧西天,那这次战争岂不意义全失,自己不但得不了功,说不定落个冤枉罪名呢!见香妃满脸绝望地站在面前,他赶紧走下将军高座,和言暖语地劝慰说:“姑娘何必自断生命,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哪!”香妃却淡然答道;“夫君已死,我还有什么活头!”
原来她是想追随丈夫而去呀!兆惠眼珠一转,想出了个诡计,马上装出一副好心肠的样子,说:“姑娘原来是牵念夫君啊!你丈夫霍吉占并没有死呀,他已被我们擒获,押往京城去了。谅你一片贞心,到京城后我替你们向皇上求情,说不定你们很快就能团圆呢!”
“是真的?”香妃绝望的心中闪过一线生机,她竟信以为真了,答应随兆惠一同进京。
获得香妃的消息,兆惠派特使用密奏火速传送给了乾隆皇帝,乾隆得奏大喜,立即诏令沿途地方官吏加紧整修道路,并命令将香妃所乘的驼车车轮都用厚厚的毡子包裹起来,以免伊人受颠波之苦,兆惠很懂得香妃的重要性,一路上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生怕风霜跋涉折损了美人的颜色。可心里焦急地牵挂着丈夫的香妃,对这些特别的礼遇浑然不觉。
一路小心谨慎,护送香妃的队伍从初春开始出发,一直走到盛夏才到达京城。那天白天,乾隆不得不大张旗鼓地欢迎凯旋而归的将士,只得让人把香妃安置到后宫洗尘,等候夜里侍寝。
按当时的规矩,侍寝的宫女必须沐浴薰香后,一丝不挂地裹进一件特制的红斗篷,再由太监扛进皇帝的寝宫。香妃沐浴后,却无论如何不肯光着身子披那件红斗篷,宫女和太监拗她不过,只好破例让她穿上自己的一件白色长丝袍,跟在太监后面走进乾隆皇帝的寝宫。
乾隆在白天的欢迎仪式上劳累了一天,此时正软酥酥地仰卧在龙榻上,可心里想着妙不可言的香妃,年过半百的他又觉得全身的热血在躁动。正当他想入非非之际,去接香妃的太监推门进来,在床边轻声禀报香妃娘娘已到。还没等他睁开疲倦的双眼,就嗅到一阵异香扑面而来,既非脂粉味,又非花香、席香、檀香,那气味清雅而馥郁,幽幽地沁人心脾,他的血流愈发加快,心神激荡,仿佛升上云端,步入仙境。
回味了好半天,乾隆才睁开眼睛,这时太监已退出,只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床前,薄薄的长丝衫,将那个身影勾勒得曲线毕露,高耸圆润的乳峰和臀峰,在满汉女子中都很少见。乾隆“骨碌”爬起身来,伸手向香妃的腰际探去,香妃敏捷地退后一步,没有出声,一双兰幽幽的大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对方。借着昏暗的烛光,乾隆打量着这个异域美女,她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微微撮起的朱唇,确实比满汉女子显得明快动人;那闪着象牙般光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宁静得象一尊玉琢的观音。看着她那种圣洁而冷峻的模样,乾隆不由自主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身体内的欲火也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请让我跟我的丈夫回故乡去吧!”香妃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透着一种委屈有希望,“我们只想作草原上的牧人,不会与你们为敌的。”
她的话竟使乾隆的心中生出一丝怜悯,温和地对她说道:“你不要怕,过来陪陪我吧!”
“不!”香妃突然提高了声调,坚定地说:“我是属于我丈夫霍吉占的。”她眼中射出了敌意。乾隆毕竟是很沉得住气的成熟男人了,他看出了香妃的烈性,知道一时间难以使她就范,弄不好就会鸡飞蛋打,于是不再强迫她,叫来太监将她带走,他决定慢慢地降服她。
香妃被安排在后宫的西苑居住,有一大群宫女伺候着她。她整天一言不发,面对着家乡方向的天空发呆,宫女们试着问她一些草原上的事,她也只勉强答上几句,又呆坐着想自己的心事,一心盼望着早日见到自己的丈夫。
乾隆皇帝过几天就要来一次西苑,每次都带来一些珍珠宝石金钗之类的礼品,香妃却正眼都不瞧上一下,乾隆想与她交谈,她也一句都不肯回答,只是反复地请求着:“让我跟我的丈夫回去吧!”害得乾隆每每载兴而来,悻悻而去。
皇帝走后,宫女们好言奉劝香妃,说皇帝是万乘之尊,不可如此得罪否则性命难保。香妃却佛然而怒,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愤然道:“国破家亡,死又何惜!倘若强逼,我自有对策!”宫女们一见大惊失色,连忙一齐涌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夺下了香妃手中的匕首。不料香妃却哈哈大笑,冷言道:“我藏着这样的东西数十把,你们能夺完吗?你们如果再强行抢夺,我可要自刺而死,看你们如何交待!”
宫女们对香妃无可奈何,又担心她真的寻了短见,自己难脱干系,只好把情况源源本本地报告了乾隆皇帝。乾隆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召宠臣和坤密商。和坤是个狡黠诌媚的人,他不停地转动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冥思苦想一番后,向乾隆皇帝建议道:“香妃生长在南疆,一旦来到中土,必然思念故乡风物,皇上不如顺了她的心愿,为她建个南疆模样的居处,她必定从心中感激皇上,久而久之,也就会软下心来顺从了皇上。”
乾隆当真采纳了和坤的建议,立即下令在西苑大兴土木,依照南疆维吾尔族的生活方式,修筑了宫殿、帐蓬以及回教礼拜堂,院子里还开出大片的空地,种上牧草,牵来牛羊骆驼,严然一派草原风光;关于枣花河的传说乾隆也知道了,他特命人挖了一段渠沟,灌上清水,两旁移植了成熟的枣树,使香妃又能沐浴在枣花水中;伺候香妃的宫女也全部换上维吾尔族的打扮,彻底造就一种香妃家乡的气氛。
一切在短期之内都办好了,香妃住了进去,看着似是而非的故乡景物,她不但没有高兴,反而睹物思人,更加悒郁悲愤了。当初来京城,满怀着与丈夫重会的希望,时间一天天过去,希望却一天天渺茫,她已渐渐心灰意冷,对乾隆皇帝的态度也更加冷淡了。
一日薄暮,乾隆皇帝略带醉意地由太监扶着来到香妃的居处。此时是仲春季节,微风已有暖意,院中草地上野花象繁星般撒满其间,香妃刚刚浴罢,披了件月白长衫,斜倚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乾隆踏进房门时,正好一阵暖风从窗校间吹进房内,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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