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政府在三年疫情中的極端封控,以及近年來對民企的打壓,導致很多中小企業主破產,他們在海外留學的子女陷入教育資金「斷供」的困境。這些留學生不得不回國或在當地打工來維持留學生活,甚至有一些富二代為了完成學業,被迫兼職當保姆。
自去年以來,在中國社交媒體平臺「小紅書」上,附有「留學斷供」標籤的貼文,已經高達460萬則。
今年年初社交媒體Reddit上有一個留學斷供的求助帖,帖主說:「我最近每天焦慮得睡不著覺,因為下個學期學費加上生活費,大概要人民幣20萬,家裡突然出事了,一點錢都拿不出來。」
「我在美國讀研究生,還有一年才能畢業,擺在我面前的選項是:要麼休學,回國工作掙錢,最多能休一年,但國內的收入水平能攢下學費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回去了可能也就回不來了,到時候再次申請i20的資金證明,家裡可能都拿不出來。」
「另一種選項就是借錢/貸款湊學費,但就算下個學期湊夠了,也還有下下個學期,感覺這像是無底洞。我真的不想回中國,我現在甚至都在想,要不要黑在美國。之前疫情幾年,在國內政治性抑鬱很嚴重,我出國之後才終於感覺自由了。但現在的情況我真的很絕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說,自己已經開始打黑工了,但是掙到的錢杯水車薪。他諮詢學校,學校說對國際學生沒有任何財政補助。
很多網友替他支招:在學校教課可以減免學費,並拿到工資;如果學的是設計類的,可以賺外快;房租可以通過睡客廳、蹭沙發來節省,或住在車裡,可以在健身房洗澡等等。
三年疫情及中共當局打壓民企,對中小企業主的影響最大,斷供的家庭絕大多數都是從事房地產業、教培行業、開工廠的等。
一旦家中境況突變、資金斷供,留學生到底是回國還是留在海外?加利福尼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大二學生鄭靈璐,也曾面臨這樣的選擇,最終她選擇留下來。
據海外媒體報導,鄭靈璐的母親在中國曾經營5所K12教育學校,但中共當局打壓教培行業,她母親經營的5所學校陸續關閉。後來她母親轉向投資實體餐飲行業,又賠了很多錢。
在家裡生意好時,鄭靈璐最喜歡和閨蜜們四處度假,有時在一晚900美元的酒店連續住一週。現在,她只好拒絕好友們的出遊邀請。
之前她母親給她存了幾百萬元用於留學和創業,最終是創業的錢沒了,很快留學的錢也出問題了,家裡要賣掉最後一套自住的房子並動用養老金,才能供她繼續讀書。
要不要回國?鄭靈璐最終選擇留下繼續讀書,她每天只吃一頓飯,節假日去蹭學校社團定點發放的免費餐,還在學校領過快要過期的食品。不過,也有的留學生選擇回國,一切從頭再來。
22歲的我曾開著跑車上學,生活在美國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周圍的朋友非富即貴,但這一切在一夜之間都跟我沒關係了,家裡一夜回到解放前。我得到我爸的消息之後,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退房子、賣車,收拾行李回國。
我從整夜哭泣、抑鬱崩潰、接受不了現實,到認清現實、重新站起來,用了一年的時間。回國之後,我感覺人生在一夜之間崩塌了,我在同齡中失去了所有的競爭力,因為我在國外沒有畢業,國內也只是高中畢業。後來我去考成人自考,去考大專,然後考專升本,最後你會發現失學跟破產並不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事。
留學斷供從疫情開始後就很普遍了,中國很多公司倒閉了,破產了,很多留學生因為家裡拿不出錢了,只好中途輟學回國,但他們沒有學歷,所以回國也很難找到好工作。
留學斷供回國有多慘?許多留學生自己接觸的人裡,總會出現那麼一兩個留學斷供的朋友,讀書讀了一半家裡破產了。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孩子,原本的人生是一馬平川,但是一夜之間就破敗了。很多人也許會想沒有錢就不讀了唄,還可以回國,但是現實卻殘酷很多。
首先如果中途輟學,前期的投資作廢不說,國內大學不會接受國外轉學的,沒有獲得畢業證書,即使有留學的經歷也無法獲得一份體面的工作,更別提現在學歷貶值,海外本科的學歷在過去十年還是香餑餑,現在遍地都是。本科生、研究生回國的工資四五千已經是個常態,更何況還沒有學歷。
中國國內就業環境越來越差,而留學生回國發展並沒有甚麼優勢,他們很無奈,但也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
我是2014年去澳洲留學的,當時學的是市場營銷專業,本科4年我大概花了130多萬吧。我記得當時全班41個同學中,80-90%都是中國人。其實我家也不算是有錢的,我也不是富二代,是我父母把他們的老房子給賣了,收到200多萬,其中130萬給我做了留學資金,剩下錢為新買的房子付了首付。
回國之後我就找工作,但沒有想到四處碰壁,很多公司跟我說,現在你們這種留學生沒有優勢了,以前你們的英語比較好,而現在國內985大學、211大學的那些畢業生的英語也不差呀,而且他們綜合素質更高,我們這種留學生現在已經沒有優勢了。
最後我找了一份留學顧問的工作,月薪四千。我算了一下,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工作26-27年,才能把這130多萬補回來。我原本想著留學回來,可以穿著西裝革履出入辦公大樓,上班做個領導,但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樣,很無奈。
在留學生面臨家裡資金斷供的同時,美國和英國等國還不斷的上漲學費,讓情況變得更糟。最近的一份報告顯示,與20年前相比,美國大學2023-2024學年的學費大幅上漲,有的甚至翻了一番。
在英國頂尖大學,留學生支付的學費更高。英國政府已經凍結了本地學生的學費上限,而留學生支付的學費是大學的重要收入來源。
根據中國教育部的數據,2018年,大約90%的中國留學生是自費留學,而不是靠獎學金或政府資助。
如果出國讀書期間,家裡突然破產了,留學生該怎麼辦?抖音播主「軒軒」給出三點建議。
雖然我希望屏幕前的朋友們不會遇到這種事情,如果真的碰到這種情況了該怎麼辦呢?是繼續咬牙讀到畢業、還是及時收手回國?
我覺得要看具體情況,對於那些在國外讀本科的同學,我是支持優先保住學歷,因為你沒讀完本科就不讀了,你就沒有文憑了。如果你回國,你的競爭力可想而知;而出國讀碩士的同學,至少還有一個本科學歷,還有退路。
那沒錢了怎麼辦?其實還有三條路可以選:
第一條,就是你可以變賣自己值錢的奢侈品,這是我的學生真實的故事。她是一個00後,還在讀大三時,有一天突然得知家裡破產了,給不起最後一個學期的學費了。剛好我有一個法國的好朋友,做二手奢侈品市場的。這名斷供的女生就把她全部奢侈品包包都拿去賣了。你們知道換了多少錢嗎?最後她收到30多萬,完全足夠她之後的學費和生活費了。所以說,我們平常可以買一些保值的奢侈品,在應急時還可以換飯吃哦。
第二條路,就是想辦法兼職賺錢,這是我另外一個學生的真實故事。他是名男生,也是00後的。他開始送外賣,最後也把學費賺回來了。
第三條路呢,就是轉學,也不要管大學排名,優先保住學歷,先拿到本科文憑再說,可以去最便宜的馬來西亞,讀個公立大學,每年只需要8-12萬,在那邊同樣也可以找找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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