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蘇軾說:無論面對怎樣的人生,在心裏種花,人生永不會荒蕪。(手繪插畫:Winnie Wang/看中國)
多姿多采的大自然,若失去了花的點綴,就會顏色頓失,滿眼蒼蒼。心靈的原野,若沒有花的充實,則會乾涸皺裂,漸漸枯竭。宋代大文豪蘇軾說:無論面對怎樣的人生,在心裏種花,人生永不會荒蕪。
一、善良之花
元豐二年,新黨得勢,王安石變法如火如荼。此時蘇東坡調任湖州,他在《湖州謝上表》中寫了幾句牢騷,其中一句「難以追陪新進」引起新黨不滿,他們認為蘇軾在嘲諷新法。
於是御史臺裡的官員們在蘇軾以往的詩詞裡尋章摘句,蒐羅了很多蘇軾嘲諷新法的「證據」。
蘇軾被抓入獄,接受審問,這就是有名的「烏臺詩案」。
「遙憐北戶吳興守,詬辱通宵不忍聞。」
在監獄裡,蘇軾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通宵侮辱、摧殘到了其他犯人也聽不下去的地步,很難想像,侮辱、摧殘的對象就是蘇東坡!在陰暗的牢房中,飽受摧殘之下,他被迫交代自己的「問題」,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認,就離刑場不遠了。
御史臺的小人帶著滿滿的惡意,羅織起一個個精巧的罪名,把蘇軾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可蘇軾的名聲實在太大,加上太后求情,蘇軾僥倖逃得一命。哪怕這樣被小人構陷,哪怕曾經受到非人的折磨,蘇軾的內心卻依然柔軟而善良。
在黃州,他不忍看到棄嬰白白死去,成立救兒會,救助棄嬰。在惠州,他看到農人因為長時間耕種造成腿上潰爛,他推廣新式農具,給當地農人帶來極大的便利。在海南,他看到野蠻遍地,他主動開辦學堂,開化百姓。他走到哪裡,哪裡就能綻放新的希望。
他內心的善良,不只是照亮別人,也溫暖了自己,正是這些努力,讓蘇軾的內心沒有乾涸,當他看到那些僥倖生存下來的嬰兒,看到那些不用再被疾病困擾的農人,看到海南學子及第,他內心充盈著感動和力量。
這份善良,讓蘇軾時時刻刻溫暖著別人,別人也溫暖著他那顆飽聰慧敏感,飽受創傷的心。他知道,只要善念不泯,哪怕遠離朝堂,他的生命也依然是有光亮的,不至於荒蕪頹唐。
二、真誠之花
皇帝的新裝本是人人看穿的把戲,可是人們卻任由皇帝出糗,最後只有一個孩子有點破這一切的勇氣。「他什麼也沒穿啊」,是的,皇帝什麼也沒有穿,但是說破這一切的人要承擔巨大的代價。
蘇軾那個經典的段子裡,他悠然自得地拍著自己的肚皮,問身邊侍妾,自己這一肚子是什麼。王朝雲答,一肚子的不合時宜。蘇軾哈哈大笑,認為朝雲是他的知己。這一肚子的不合時宜,就是蘇軾的真誠,他就像《皇帝的新裝》裡點破這一切的孩子,面對滿朝的世故官僚,只想說出那一句「可是他什麼也沒穿啊」。
新舊兩黨爭得你死我活,把民生國策統統當成了黨同伐異的籌碼,新黨上臺,有的政策異想天開,蘇軾上書斥責。舊黨廢除新法,他卻為那些行之有效的新法措施叫屈,上書為之辯護。
他不管立場、不問黨派,他真誠的像個孩子,是就是是,非就是非。為了百姓的生計,他願意承擔真誠的後果,願意承擔忠而被貶,流離四海的命運。
蘇軾的內心始終綻放著這朵真誠之花,他堅守自己的承諾,任憑風高雨驟,巍然聳立,絕不卑躬屈膝,用信念贏得讚譽。
他始終清澈乾淨,這份真誠是他內心的信條,是立身的根本。環境再難,也擊不垮人,可怕的是內心崩塌,不再堅持自己的信念,也正是這份堅守,讓蘇軾熬過了顛沛流離的貶謫生涯,同時也讓蘇軾成為後人的榜樣。
三、樂觀之花
蘇軾曾說,「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這三個貶謫之地,流放之所,本應是蘇軾避之不及的傷心地,卻被他當成自己的勛章,成為自己一生最閃耀的地方,這份樂觀的心境確實不是常人能及。
在黃州,衣食不繼,朋友送給他一片荒田,他帶著家人親自下地,宛如老農一般耕種,勞累之中,他也能苦中作樂,拿著小棍,在牛角上打著拍子和農人唱歌。
面對吃不起羊肉的落魄,他興致勃勃地買來「賤如泥」的豬肉,摸索出一種特殊的煮肉技巧,發明瞭中華名吃「東坡肉」。被貶惠州,他說,「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沉浸在荔枝的欣喜中。被貶到遙遠的海南島,他說,「茲游奇絕冠平生」,為那裡美景震撼陶醉。
內心綻放的樂觀之花,讓蘇軾成為永遠也打不垮的樂天派,他總能在逆境甚至絕境中發現生活的美好,他不願把生命放在牢騷和鬱悶裡,用他的樂觀豁達,對待生命裡的每一次起落。
在心裏種花,人生才不會荒蕪。正是善良、真誠、樂觀,這三朵生命之花,讓蘇軾擁有了對抗困境的力量。他沒有因貶謫傷神,沒有因流離而懊惱,從黃州到海南,環境一次比一次惡劣,他的人生卻一次比一次精彩,一次比一次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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