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洛專訪(圖片來源:看中國)
【看中國2022年2月24日訊】 (看中國記者李靜汝採訪報導)旅居德國著名環保生態學、水利工程學專家王維洛博士,最近就2022年1月21日中共新華社發表的國務院災害調查組的《河南鄭州「7.20」特大暴雨災害調查報告》(簡稱《調查報告》),提出了12點評價。據悉,這份《調查報告》全長44頁,其中,最讓人們質疑的是《調查報告》上的鄭州380死亡人數與民間傳出的數字相差甚遠。另外,習近平當時在鄭州洪災第二天稱:有幾座水庫潰壩造成洪澇。但這份《調查報告》連提都沒提。那麼,這個報告是調查真相呢?還是要掩蓋什麼?看中國記者帶著這個問題採訪了王維洛博士。
《調查報告》指所謂隱瞞錯誤是為掩蓋更大罪行
王維洛在採訪中首先指出,概況的講,這個《調查報告》是給2021年鄭州水災下一個結論。「你得很認真讀,而不是主觀想像的先入為主的有什麼東西,而是你真的是要讀下去,你慢慢的會發現它的目的是什麼?總結一下它的目的,首先是要給這個事情最後下一個結論,對死亡的人數也下一個結論,說從此以後你們就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這是最關鍵的。它承認各級政府在不同階段,犯了一個所謂隱瞞的錯誤,然後它來掩蓋更大的一個罪行,就是掩蓋死亡的人數。
如果你要仔細讀它的報告,它只是說各個不同的等級的政府,在不同的時間裏,曾經瞞報過累計的總數是139人。它並不是說這139個人,在他們每次發布的死亡人數裡面沒有體現出來。再比如他們在27號說死65個人,或者50幾個人的時候,這個時候它少報了幾個人。但是到了8月2號的時候,他們說302的時候,他們已經部分時的人已經報進去了。到了8月20號的時候,國務院調查組進駐鄭州的時候,缺報的只是23個人。等國務院調查組進去以後,他們又把這23個人給補報上來了。通過讀這份《調查報告》我才第一次知道,它也有像傳染病一樣的上報機制,必須在一天之內報的。他有一天沒報,比如說這個人死了,他知道了它沒報,就算是瞞報一次一個人。如果是以國務院調查組進駐鄭州市時間點的話,他沒有報的人數隻是23個人。
它最大的目的就是維持了對於鄭州地鐵和鄭州京廣快速隧道的死亡人數,從那時候報的到現在的,它一點也沒改。你現在質疑死亡人數的真實性,如果國務院調查組不把死亡的人數、按人名在哪裡死的、幾點死的資訊公布出來,人們將永遠質疑你這個數據的真實性。因為他已經完全掌握了所謂的398人也好,還是鄭州的380個人也好,他們的姓名、他們死亡原因、他們死亡的地點和死亡的時間,全部都有,但是它他就不公布。如果不公布的話,人們永遠有理由質疑你,但是人們就永遠拿不到真實的證據。」
網路截圖
《調查報告》玩數字遊戲 無死者姓名等信息
據悉,網上人們傳出最多的圖片和視頻是鄭州大水過後,從京廣隧道等處有大量的車被拖到幾個大的空地,無人認領。還有地鐵站的鮮花堆放在地鐵站口,一眼望不到頭。王維洛指出,《調查報告》在死亡數字上玩文字遊戲,始終迴避死亡者的詳細個人信息。為什麼調查報告只報了所謂死亡人數,而不報死者的具體信息呢?「中國人到現在為止,沒有做一個很容易做到的事情。比如說在鄭州地鐵死的人。每一個死的家庭,只要你發一個紀念某某某,我們家的兒子、我們家女兒、我們家什麼兄弟或者什麼,幾月幾號在哪裡死的,他叫什麼名字,你只要把這個公布了,大家都這樣做的話,這個事實就已經揭露出來了。這不是件很難的事,我只是紀念我們家死去的親人。我現在唯一找到的,在地鐵裡面死就一個人的姓名、一個人的照片,我覺得挺悲哀的。這麼一件事情,其實是很合乎情理的。
為什麼在德國這個地方,你要隱瞞這個事情是瞞不住的呢?在國外每個地方都有當地的報紙,我們也訂閱當地報紙。報紙裡面當地市民讀的最多的幾版是追悼死人的,噢,這個人死了,這個人死了……這個人死了,我得去寫個卡,我得去買幾朵花,我得去參加追悼會,都這樣。所以當地的報紙這個廣告欄它是最多的,每一天起碼都有個四、五板塊的這個。德國當時也發生了水災了,死了一百多個人,當地的報紙馬上就登出來,誰誰誰死了,當地的警察局馬上也就把這個死人的名單全部公布了。
在這個《調查報告》裡面唯一的例外,是在滎陽縣王宗店的小村子,那裡死了23個人。當時就有一個叫陳龍救援隊的隊員,他寫了一篇當地水災具體的報導。他就把這23個人的名字全部都列在那裡了。他的這篇報導寫得很好,我當時就曾經寫過一篇文章,我說他的這篇報導可以作為國務院調查組的樣板。你就照著他那個寫,把事情經過寫清楚了,是什麼東西造成了這個水災,誰誰誰死了,23個人有名有姓的。在國務院調查報告裡面,它也承認了王宗店死了23個人,證實了那個成龍寫的報告完全是真實的。
什麼時候中國人會停止死亡人數的質疑呢?就是你能有名有姓的把死者的名單給公布出來了。其實這也是對《調查報告》的一個最低的要求。你把鄭州380個人的名字發表了,發表完了以後,沒人說我們家還死一個,你沒登在這上面,這個數字就是對的。如果名單出去了,我們家裡死者名字還沒在上面,那你就要做補充了。
就像美國的越戰紀念碑一樣,你可以看到很多死者是後補上去的。它前面是按照名字的字母排列的,到後面它就是後補上去的。
這就讓我想起上海女教師叫宋庚一。她在講南京大屠殺死亡人數新聞報導的時候,她就是說為什麼能質疑呢?因為現在對於日本人在南京到底死了多少人,有各種不同的說法,她就列舉了不同的說法。她說作為新聞工作者來說,他的任務就讓大家知道是不是有不同的說法,而且如果有能力的話,他要向大家解釋這種不同的說法從哪裡來的。她認為只有你公布了死者的名單以後,你可以確定哪個報導是正確的。就是說這個質疑的最後的終止是死者名單的公布。」
《調查報告》漏洞百出 內容自相矛盾
王維洛進一步指出,報告內容自相矛盾,包括死亡人的時間和暴雨的時間都對不上,很多問題都沒有交代或者迴避。而且,還把人禍說成是天災。「我從你所調查的每一件事情,整個報告結構上來,我來看你這篇報導本身有什麼問題。我是從這個出發點來的。比如說我會分析常莊水庫它的泄洪,到底是誰下的命令,是什麼時候下的、什麼時候開始泄洪的?泄洪的時候最大流量是多少?它和暴雨同時出現的時間是多少?它可能對京廣高速地下隧道和地鐵的淹水事件的影響是什麼?比如說你說王宗店,到底是誰的責任?到底是村政府在規劃裡規劃錯的問題呢,還是其他的人破壞了當地的生態環境,使得當地的山丘變成一片光禿禿的山丘,而使得雨下來的時候,它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吸收暴雨,或者是阻攔的作用。它就像一個光頭一樣,雨下到你上面全都流下來了,加速這個暴雨的形成。我主要是從這方面來進行分析的。我沒有說,你說死了23個人,我說是24個人,我沒有這樣的資料。我只是從一種技術的角度上來看,它的報告到底是存在著一個什麼問題?從我的分析來看,它這個報告的水準就是很差很差。」
《調查報告》把人禍說成天災
王維洛表示,《調查報告》說:總體是天災,具體是人禍,是錯誤的。「因為《調查報告》的內容是不支持它這個結論的。報告裡面提到了,暴雨是千年一遇的也好,五千年一遇的也好,它認為這是主要的原因,所以這總體是天災。因為是雨下的大了,所以就要死人,就有災難了。我們先順著這個說法下去。就是說雨下的大的地方,死的人多,雨下的少的地方,死的人少,該是這樣的。它的報告裡說,下的最大的是鶴壁這個地方。從7月17號到23號,鶴壁這個地區平均下了589毫米的雨,這是下雨下得最大的地方,它死亡的人數是零,一個沒死。鄭州是第二,下雨量是534毫米,死亡失蹤人數是380個人。新鄉是第三,是512毫米,死亡人數是10個人。下雨下得最大的,一個人沒死,鄭州下了第二大的,死380個人,新鄉下了第三大的,只死了10個人。所以報告所羅列的數字,它不支持這個天災的論調。
它講鄭州某一個點,就是國家氣象臺站測到最大的降雨量是201.9毫米,降雨的時間是20號的16點到17點。我們就把鄭州市降雨量最大的這一點作為一個分界線。如果是暴雨造成人員死亡的話,死的人最多的應該是在暴雨發生的時候,或者暴雨發生之後。但是它自己報告上寫的,說死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在16點鐘之前,甚至在15點鐘之前都已經死了。報告上說了,有死在家裡的,有死在路上,它就這麼告訴你。這個暴雨就是天災和死人的這個對不起來的,所以它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調查報告》一人一段拼湊而成
王維洛博士進一步指出,這個報告就很像中共官方很多報告一樣,它是分成很多組,一人寫一段拼湊而成。而且,也沒有撰寫報告人名的落款,更談不上對報告的內容負責。「它不是有很多很多部組成的嘛,很多人,這個報告你寫一段,我寫一段,大家最後交上來,這麼一拼就是一個報告了。大家一聽哇,這個報告那麼厚,44頁,天吶,認真的讀要好幾天,讀得很累,沒人願意去讀。所以大家就是這麼想,你看國務院多厲害,它能造謠嗎?首先想它不會造謠的。
報告是誰寫的?你在這裡追查鄭州市委書記、鄭州市長徐立毅、侯紅的責任,就是追查他們的責任,這是對的。但是你首先得說,撰寫這個報告的人,你自己承不承擔你撰寫這個報告的責任?你報告裡提供的所有內容都是真實的,不帶偏見,所以你必須把你的名字給簽上,組長的名字、副組長的名字、專家的,包括那些院士什麼的名字,你都應該給公布。
這個是國務院的《調查報告》,是這麼慎重的一個報告,你告訴我誰寫的?不知道是誰寫的?你自己都不承擔責任,人們能相信你寫的東西嗎?指責別人的責任是要追責的,你的責任就不追了嗎?你自己都不敢承擔責任,你怎麼讓別人承擔責任呢?這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還有,這個報告44頁,必須都有附件的。附上什麼呢?附上徐立毅、侯紅的他們對這個事情的解釋,他們對自己責任的承認。你不寫在報告裡,你得附上。你調查了多少人?你詢問了誰?什麼時候詢問的?你問他問了什麼問題?他是怎麼回答的?乃至於最後的死的人,他怎麼死的?在哪裡死的?你統計是可以的,但是你最後得給具體的數字的。所以你必須要有附錄的,不是就是你這麼一個報告。我們不是中央領導幹部,聽你幾句話就行了,我們要看這個事實是什麼樣子。所以說它是不合格的這麼一個東西。」
《調查報告》直接撇清河南省政府責任
王維洛還舉例提到,《調查報告》的內容它是先入為主,毫不隱諱的直接撇清對一些部門官員的追責。「我們如果說到內容的話,那常莊水庫的無預警泄洪,就是鄭州洪災裡很主要的一個因素。你怎麼可能不調查呢?你怎麼能夠把河南省作為你調查組的副組長來任命呢?你一開始就把河南省的省委的和省政府的責任給撇掉了,你這裡只追查了鄭州市委的責任,而不提這個河南省和河南省委的責任。而且在報告裡用了整整一頁的篇幅說河南省委、河南省政府做得怎麼好……你是不是站在一個中立的立場上,來評判這件事情呢?如果我們大家仔細去查看一下,講到常莊水庫泄洪的事情。這個報告上說了,鄭州市委三個領導,市委書記、市長和一個副市長,當時都在常莊水庫的現場。你們都擠到那邊去了,總指揮部沒人了,這是你們的一個缺陷。但是報告為什麼不提當時在常莊水庫上,還有一個人的級別,比徐立毅的級別更高,這就是河南省省長王凱,他當時在現場。報告說得很清楚,下泄洪命令的是河南省委書記樓陽生。你怎麼不去追查河南省委、省政府的責任呢?
河南鄭州的死亡人數所有的災情報告會,都是由河南省委和省政府組織發布的。這個許可權不在鄭州市委和市政府的手裡,你怎麼不說河南省委和省政府瞞報、不報的這個責任呢?所以它這是先入為主的,就已經把河南省委和省政府的責任給它撇開了。」
報告沒有提水庫潰壩?習近平也被騙了嗎?
據中共新華社報導,中共習近平,在2021年鄭州洪水的第二天7月21日對洪災做出指示,其中提到幾座水庫潰壩。王維洛對此指出:「這個是很重要的一個事情。7月20號發生地鐵死人的事件,隧道死人的事件。21號早晨9九點鐘的時候,新華社報導,說習近平做出了指示,講河南發生了暴雨,出現了城市內澇問題,河流出現了洪水,有幾座水庫潰壩,造成了人員重大損失。當時應該是習近平往西藏林芝的途中,他做的指示。根據我的理解,習近平他應該掌握最全面的、最完整的資料,他說有幾座水庫潰壩了,就有幾座水庫潰壩了。
在8月4號那一天,《環球時報》發表一篇文章。《環球時報》的記者說,河南發生了大洪災是由於幾座水庫潰壩了,潰壩造成了重大的損失。潰壩的原因是什麼呢?是因為大壩了中間有孔、有洞,這個孔應該當作裂隙來理解,就證實了習近平說的有幾座水庫潰壩。
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就是不知道哪一座水庫潰壩?我們只能這麼想,可能是有潰壩的了,他隱瞞不報。第二,沒有水庫潰壩,我們這位親自部署、親自指揮的習近平上當受騙了。你說哪一個是真的,你只能在兩個裡面挑一個,你不能黑不說,白不說的就這麼過去了,你總得要有個解釋。後來到了10月份的時候,山西不是也是大洪水嗎,當時無人問津,山西大洪水沒人報。後來水利部說習近平最近做了指示了,還是這麼幾句話,一模一樣的,還是拿到7月21號習近平對河南的指示一樣。
我現在追查下來,常莊水庫一個很大的問題是什麼?它就是一個病險水庫,已經三次修過了,後來有個郭家嘴水庫,它也是個病險水庫。到了洪水來的時候,就不能發揮所謂的防洪效益。」
《調查報告》是洗地 死亡人數成謎
王維洛最後表示,這個報告在很大的程度上,它是一個洗地。「它的目的就是我們國務院、我們中國最高的政府機關,我們調查了,寫了這麼一個報告,這個報告就是有權威性的,就是沒有錯的。我們說鄭州死了380個人,就是380個人,不能質疑的。至於別人報導的什麼二十七殯儀館的屍體有多少,山東淄博的來支援你火化的,或者用卡車把屍體拉走的,它也不做出解釋。它就說我沒看見,我也不知道,它就是這麼一個態度。
所以,如果我們中國人要做一件事情的話,其實大家齊心把這個事情說出來的話,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所有的人說我認識一個人,他死了,死在那個地鐵裡頭,他叫什麼?你要是直接這麼說不好意思的話,你就寫篇文章說紀念我的同學某某某,他是一個好人,他7月20號那天坐地鐵,死在五號線上,你就這麼寫一個,那就又多了一個人。
如果大家湊起來的就是14個人,那就證明國務院調查組的那個報告是千真萬確的,如果大家寫出來的數字不是14個人,比它更多的話,那就說明那個報告提供的數字是不對的。在別的國家這真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大家如果有時間的話,真的是好好去看一看,它確實是一個很糟糕的報告。」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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