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喜愛《賀新郎・甚矣吾衰矣》中的「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這兩句狂詞。(圖片來源:看中國合成圖)
辛棄疾,字幼安,號稼軒居士。喜歡這一位豪邁狂放的詞人,我們能有很多理由,但幾乎人人都難忘他身上的那種狂傲之氣。辛棄疾的狂,是骨子裡的東西,配上一絲酒意,總是能化為令人動容的文字。據悉,辛棄疾很喜歡自己在《賀新郎・甚矣吾衰矣》中的某句狂詞,並總喜愛在宴席間詢問其他人的意見,讓眾人見識到辛棄疾的狂與可愛。
提及辛棄疾,眾人幾乎都會提及他撰寫的「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這是辛棄疾在醉後挑燈看劍時的狂,哪怕落寞,卻不改平生之志;「只疑鬆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是大醉後扶著松樹所悟出了的妙語,狂氣中帶著詼諧。
如果說李白酒入愁腸,是七分化作了月光,三分化作了劍氣;那酒入了辛棄疾的愁腸,化作的不只有月光有劍氣,還有那一絲不羈的狂傲。本期筆者要和大家說的,就是辛棄疾的這一首酒後狂傲之作《賀新郎・甚矣吾衰矣》: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遊零落,只今餘幾!白髮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東窗裡。想想淵明《停雲》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雲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這首詞,愛好詩詞的朋友應該都比較熟悉,其經典程度也自然不用筆者多說。所以本期筆者只和大家說關於這首詞的,三個容易被忽略的細節:
第一、就是這首詞前其實是有一個序言的,大意是說:自己喬遷後,很多好友都為他的新居寫過詞賦,但他自己卻一直想不到該寫什麼,所以遲遲沒有下筆。直到有一天,獨坐在停雲堂裡,看著水聲山色動人,那青山一排排就好像在歡迎著他似的,所以才有了靈感,便隨手模仿陶淵明的詩作《停雲》寫了這樣的詞。
頗有意思的是,辛棄疾自己說這是模仿陶淵明,但事實上後世很多年裡,很多人都只記得辛棄疾這首詞,不記得陶公的原作。由此可見,辛棄疾是有極強的模仿能力的。這一點不只體現在這一首詞裡,他還曾模仿過李清照、蘇軾等人的作品,效果都是不錯的。
第二、就是關於最後一句「知我者,二三子」到底是何人,這個問題歷來有很多爭議。從詞的下闋裡,可見他是醉酒後觀山,才寫下這首詞,他在前一句提到了古人。所有有一種說法是認為,「二三子」指的是辛棄疾一直喜歡的先賢陶淵明、孔子、屈原三人。
另一種說法,則認為這幾個人可能是辛棄疾的幾位好友,畢竟這一句是引用《論語》中「二三子以我為隱」的典故。這個典故本身,就是寫友情的。
對此,筆者更贊同第一種說法。雖然陶、屈、孔子三人,不是他的好友,但既然青山都能和他「情與貌,略相似」,那跨越歷史時空的知已情,當然也能入辛棄疾的詞。辛棄疾就是要說,幾千年來真正能懂他的,只有古代先賢,比起說身邊的朋友,這種狂氣更盛。這樣理解,才能對這首詞的認識更深。
第三處細節,是岳飛的孫子,也就是南宋的文學家岳珂在其史書上提到的。辛棄疾在世時,岳珂還是一個少年,但他聽過不少辛棄疾的趣事。岳珂說,當時辛棄疾很喜歡這首詞,因此每一次的酒宴上,他時常拿出其中「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一句,來問酒宴上的好友們自己這句詞寫得如何。
寫了句狂詞,就常跟好友「炫耀」,這樣的辛棄疾也當真是可愛極了。
這件事,能傳到岳珂耳朵裡,可見在當時的文化圈已經是件美談了。辛棄疾之所以會這麼喜歡這首詞,很大的原因就是它確實寫出了自己的心聲。這兩個「恨」字,狂氣之下其實仍然有一種懷才不遇的落寞,用這種極誇張的藝術表現形式來展現後,更具感染力,也更讓人心疼。
以上3點,值得細細思量。筆者希望,大家在看到此首辛詞的狂傲之氣之外,能夠對他內心的愁與苦,以及不願改變初心的那種堅持,有更深的認識。詞人的不幸,最終成了詞壇之幸;本該持劍的手,最終拿起了筆。對辛棄疾來說,被譽為「詞中之龍」,真的是他想要的嗎?想想,總令人不由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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