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范仲淹。(繪圖:Winnie Wang/看中國)
范仲淹(989年10月1日-1052年6月19日),字希文,諡文正。他不僅是北宋的名臣,也是北宋傑出的文學家與軍事家。他在鎮守邊關期間,養兵蓄銳,治軍號令嚴明。西夏人很畏懼他,稱他為「小范老子」,羌人很敬重他,稱他為「龍圖老子」。
范仲淹文學素養很高,除了寫有名傳千古的散文《岳陽樓記》,他還首創了豪放詞風,將邊塞將士戍邊的情景、蒼涼悲壯的意境注入詞中,一掃花間派柔靡無骨的詞風。他一生寫了不少詩詞,但詞作留存下來的只有五首。雖然數量不多,但每一首都膾炙人口,如《漁家傲》、《蘇幕遮》。歐陽修還盛讚《漁家傲》為「窮塞外之詞」。
現在我們就來欣賞范仲淹的五首詞作吧!
一、《漁家傲‧秋思》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
四面邊聲連角起。
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
羌管悠悠霜滿地。
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這首詞是范仲淹在鎮守西北邊疆期間所寫。詩人思念萬里之外的家園,耳聽笛聲悠悠,眼望寒霜滿地。面對強大的敵軍,想到功業未成,思緒萬千,難以入睡,將軍增添了白髮,兵士黯然落淚,流露出師老無功、報國立功的壯烈情懷。
二、《蘇幕遮‧懷舊》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這首詞是范仲淹在陜西戍守邊塞時所寫的作品。儘管邊地生活艱苦,也動搖不了范仲淹領兵防禦西夏的決心。當他觸景傷情,只有遠在家鄉的親人才能給予他心靈的慰藉;宦海沉浮,終年背井離鄉,這首詩正反映了范仲淹歸鄉的渴望。但一心為國的他,只能將眼前的秋景化作文字,聊抒鄉愁。
山映斜陽天接水。(圖片來源:Adobe Stock)
三、《御街行‧秋日懷舊》
紛紛墜葉飄香砌。夜岑寂,寒聲碎。
真珠簾捲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
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
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
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迴避。
樹葉紛紛凋零,寒夜一片靜寂,月光如畫,淚深於酒。全詞雖然沒有出現一個「思」字,但字字句句都是「思」,有評詞者謂此詞情景兩到,堪稱情景俱佳的名篇。
四、《剔銀燈‧與歐陽公席上分題》
昨夜因看蜀志,笑曹操孫權劉備。
用盡機關,徒勞心力,只得三分天地。
屈指細尋思,爭如共、劉伶一醉?
人世都無百歲。少痴騃、老成尫悴。
只有中間,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牽繫。
一品與千金,問白髮、如何迴避?
回溯歷史,有如棋一盤,當時搏生死,後世皆笑談。范仲淹認為人生只有年青時最寶貴,所以勸誡人們不要把最寶貴的時間拿去追名逐利,應該思考人人都無法迴避的衰老問題,和人生最終的歸宿。
浦映蘆花花映浦。(繪圖:志清/看中國)
五、《定風波‧自前二府鎮穰下營百花洲親制》
羅綺滿城春欲暮,百花洲上尋芳去。
浦映蘆花花映浦。
無盡處,恍然身入桃源路。
莫怪山翁聊逸豫,功名得喪歸時數。
鶯解新聲蝶解舞。
天賦與,爭教我悲無歡緒。
宋仁宗慶歷六年,范仲淹因得罪了宰相呂夷簡,被貶放河南鄧州,在此期間,他營建了百花洲和花洲書院。
在這暮春時節,百花洲上花團錦簇,湖水與蘆花相映,讓人恍惚置身在《桃花源記》中的世外桃源。雖然幾次被貶,但范仲淹還是抱持著樂觀豁達的心態,認為功名得失早已註定。范仲淹這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思想境界,真是讓人欽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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