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末年,在東周王朝都城雒邑(現河南洛陽東)通往西部邊陲函谷關的漫漫長路上,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駕著青牛,緩緩西行。
函谷關位於現河南省靈寶縣境內西南,是周王朝西去秦國的重要關隘。自武王姬發滅商起,周王朝歷經數百年,曾經有過那麼多的輝煌。如今氣數將盡,群雄並起,戰亂頻繁,簡直沒有一塊安靜的地方。每天經由這裡出關,躲避戰亂的人很多,那位老者,正是西去人流中的一個,他就是老子。
負責守衛函谷關的關令,名叫喜(又稱尹喜、關尹),他自幼聰慧過人,好觀天文,精通占星之術,並能根據星體的明暗和位置,來預測人間的吉凶禍福。
尹喜曾在朝廷中擔任大夫,他廉潔勤政,學識高深,頗受王室賞識,如果繼續做下去,肯定前途無量。不過,尹喜的志向並不在此。他有一天,觀看天象,發現有一團祥瑞的紫氣,在東方聚集,並緩緩地向西移動,他便知有一位聖人,將要經過函谷關西去,他想會見那位聖人,於是,主動辭去大夫的職務,到這個偏僻的邊防關隘,當了關令。
上任伊始,尹喜就特別叮囑一個叫孫景的關吏:「如果發現一個容貌與眾不同,或者服飾奇特的人,從這裡出關,你要及時稟告我,千萬不要錯過了。」
在函谷關旁,尹喜結草為樓,稱之「樓觀」。他日日齋戒,堅持觀察天象,靜心修道,密切關注天空那團紫氣的行跡,等候聖人的到來。這一天,氣候特別悶熱。尹喜用過午膳,便覺兩眼皮發沉,於是回到房內,和衣小憩。剛倒在床上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入了夢境。朦朧中聽到天空仙樂悠揚,紫氣氤氳,有人對著他的耳朵,輕聲地吟道:
紫氣東來三萬里,
聖人西行經此地。
青牛駕車載老翁,
藏行匿跡混元氣。
聽到這裡,尹喜猛然從夢中驚醒。恰在這時,就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孫景前來報告:一位相貌奇特之人,駕著青牛,已到關口,準備過關。
雖然早有預感,但聽到孫景的報告,尹喜依然無法控制心中的欣喜。他命人趕快把道路打掃乾淨,將客房收拾好,自己則急忙整理衣冠,前往迎接。
到了面前,尹喜才看清青牛所駕的車中,一位老翁,鬚髮如雪,臉色紅潤,神態安祥,兩旁一對大耳朵,垂及肩上,白色的眉毛,足足有五寸多長,果然道骨仙風,氣度不凡。尹喜跪拜在老翁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然後,小心翼翼地向老翁提出,請他在函谷關住些日子。
老翁婉言謝絕說:「我只是個沒用的糟老頭子,家住關東,出關只是為了搬運一些柴草回來。你留我在這裡有什麼用呢?」
尹喜連連叩首說:「我知道您是一位聖人,要出關西行,我已經在此恭候多時,萬望暫留神駕。」
老翁聽尹喜這麼一說,十分意外:「哦!你怎麼會知道我呢?」
尹喜說:「去年十月,我觀天象時,看到東方有紫氣,向這邊移動,知道這是聖人行動的徵兆,所以專程從雒邑來到這裡,恭候多時。您老也不必隱瞞了。」
老翁笑問道:「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尹喜叩首問:「敢問聖人尊諱?」
老者答:「我姓李,名耳,字聃。」
尹喜說:「我早知道先生是一個學問高深的人。提起先生大名,猶如霹靂在耳,讓人仰慕不已。我知道,先生一出函谷關,必然行影無蹤,不知道是否還有再見面的機會。所以,請您將高深的學問留下,以免遺忘於世。那樣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老子見尹喜一片誠意,又是個可度之才,答應在函谷關暫住。
於是,尹喜在官邸設座,行弟子禮,拜老者為師。
老子在函谷關,住了一百多天,常常與尹喜徹夜長談,向尹喜傳授修煉的方法。並經尹喜再三懇求,老子著書《道德經》五千餘字後,過關而去。
臨別前,尹喜曾要求隨老子一同西行,表示:「即使蹈火赴淵,上天下地,滅身舍命,也在所不辭!」
老子說:「我不是不想帶你走,而是你現在修行的功夫,還不到家,需要繼續修煉。千日之後,你可到蜀國(今四川)青羊之市見我。」
(事據《淵鑒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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