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血戰鋼鋸嶺》男主角。(電影劇照)
【看中國2017年2月14日訊】一,現在說《血戰鋼鋸嶺》好像有點晚了,但是我這個文章說的主要不是這個電影,而是從它引出的一點感想。
首先得說一句,這個片子沒有我想像中的好,感覺好像還是展開的不夠。看了以後略微有點小失望。梅爾吉布森的《勇敢的心》和《啟示錄》,我覺得都比這個《鋼鋸嶺》要好一些。《勇敢的心》大家都知道,不用我多說。《啟示錄》可能看過的人就沒那麼多,其實是很好的一個電影,講的是瑪雅文明末期的一個血乎撕拉的故事,主題呢,還是梅爾吉布森心愛的老主題「有信心的人真牛逼」,但是拍的真是好,就是太血腥、太血腥了,看的時候要有點思想準備。
但是,但是,但是——這還是一部好電影。那個小腦袋長脖子,猛一看像個鷺鷥一樣的男主角看著很感人,電影的氣場還是很強大。
但是看完了,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這是一個歌頌英雄的電影,梅爾吉布森的所有電影差不多都是歌頌英雄的。我們中國電影裡也有英雄,為什麼就拍的就沒人家好呢?
為什麼中國電影的英雄看著沒那麼動人呢?
二
這個問題我想了一個小時左右,然後得出的答案是:中國電影裡的英雄不夠強悍。
這不是說中國電影英雄怕死,或者自私,或者懦弱什麼的,而是他們的意志看著還是不夠強大,不能凌駕周圍的環境之上。
就像《血戰鋼鋸嶺》,你看裡面最動人的部分是什麼?不是那些戰士如何勇敢,如何為國捐軀。炸日本碉堡的那幾個美國士兵也很勇敢啊。男主角不怕死,他們也不怕死啊,那他們的故事為什麼沒有男主角的故事那麼動人?
你為什麼會被男主角感動?是因為他極端地堅信自己的想法,周圍的人都罵他他也不管,周圍的人打他他也不管,長官要收拾他他也不管,被人質問的啞口無言他也不管。他只管自己的良心。他的良心像一把劍一樣,撐在天地之間,顯得比什麼都大,比什麼都硬,什麼都壓不倒它。
沒有這種強悍的執拗做底色,光是一個軍醫不怕死地救人,只會讓我們欽佩,卻沒法這麼打動我們。
有人說,這是因為他有宗教信仰。但是《勇敢的心》裡並沒有特意提到什麼宗教信仰,華萊士還是那麼動人。《勇敢的心》打動我們也不是靠愛國。蘇格蘭的愛國主義跟我們有什麼相干?華萊士最激動人心的一句吶喊是什麼?不是為了蘇格蘭,不是打倒英格蘭鬼子,而是Freedom!
籠罩著那部電影,鼓蕩著那部電影的,也不是蘇格蘭的愛國主義,而是華萊士那種凌駕一切、衝破一切的強悍信念。跟這份強悍相比,蘇格蘭都顯得小。
我們電影裡的英雄也不怕死,也很正義,但是少了這份強悍,總是有點面容模糊,總是像活在勇敢和正義的後面,而不是活在勇敢和正義的前面。
光有勇敢還不夠,打動觀眾的英雄要應該比勇敢還要勇敢。
三
而且,我覺得不光是英雄,就是演普通人的時候,外國影視劇裡也往往有些中國片子裡缺少的動人之處。
比如人物們猶豫的時候,審視自己的時候,拷問自己良心的時候,判斷不了何為正義何為邪惡的時候。他們會面對導彈發射按鈕不知道該不該按下,他們會在抓到罪犯後躲在一旁放聲大哭,這些點點滴滴的細節構成了我們稱之為「人性深度」的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在中國電影很少見。我們的導演當然也知道避免「人物的蒼白」,要刻畫人物的「立體性」,但他們好像很容易把這誤解為「好人不全好,壞人不全壞」。
英雄隨地小便一把,就豐滿立體了?
四
以前我曾經認為,這是因為中國文藝作品裡有太多審查的緣故。後來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有這個原因,但主要因素應該不是審查,而是我們的導演和編劇就是不擅長刻畫這樣的時刻。
為什麼我們拍不好歌頌英雄的電影,這裡還牽涉到另外一個問題:我們不會得體的誇人。
這裡不光是導演的問題,而是我們現在好像就不知道怎麼誇人,怎麼讚美人。
比如要是讓你去損一個朋友,你能想出很多詞,但是要讓你去當眾讚美一個朋友,很可能你就會有點犯傻,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個詞兒,不光自己聽著都彆扭,周圍的人尷尬症也都要犯了。我就見過這樣的場景。
我們很容易表達憎恨、憤怒、埋怨、諷刺這些情緒,但是好像從小到大就不太會自如地表達愛與感激之類的正面感情,往往表達得很不自然,明明不假也經常顯得假。常看到這樣的新聞,幫了人了救了人,被救助者連道謝都沒有就悄悄走開。這裡頭當然有人品問題,但我有時候也在想,這是不是也跟表達缺陷有點關係?
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在生活中得體地誇獎一個朋友,導演又怎麼知道該怎麼在銀幕上誇一個英雄?
新聞裡的英雄都只會坑坑哧哧地說:「換上別人也會這麼做的」,那導演又怎麼能知道銀幕上的英雄該說啥?
最後,我們的英雄只好在地上寫上「天下」二字,然後大義凌然地往那兒一站,說:「大王!射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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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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