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的徹裏,是蒙古族大臣。他幼年喪父,母親教他讀書。
至元十八年,徹裏開始呆在元世祖身邊。元世祖經常向他詢問民間的事。他跟隨元世祖征討東北邊關回來,趁機進言說大軍經過的地方,百姓經受不住騷擾,飢寒交迫接近死亡的邊緣,應該給予賑濟。世祖皇帝聽從了他的意見,賜給邊關百姓糧食、布帛、牛、馬。依靠這些賑濟活下來的人很多。
至元二十三年,他奉命出使江南。地方官急於整理財政,賣掉學田,用所得的錢充實府庫。徹裏說:「學田是用來供應祭禮、培育人才的,怎麼能賣掉呢?」地方官就停止賣掉學田。他回到朝廷上報此事,皇帝很高興地聽取了他的意見。
至元二十四年,正逢桑哥擔任丞相,徵收天下錢糧。不能完成徵收錢糧任務的人都被逮捕。百姓難以忍受疾苦,自殺、和在監獄中死亡的,要用百來計算。朝中大臣顧忌桑哥的權勢,都不敢進言。
徹裏就來到皇帝面前,把丞相桑哥奸猾、貪污誤國害民的罪狀,全部說了出來。皇帝大怒,說徹裏詆譭大臣,讓衛士打他的臉。血從口鼻湧出,徹裏氣息微弱的倒在地上。稍過一會,皇帝又叫他起來,問他,他仍不改口,據理力爭,說:「我和桑哥沒有私仇,之所以列數他的罪狀而不顧自身,正是為國家考慮啊。」皇帝醒悟,當即命令他帶領三百名御林軍去抄桑哥的家,搜得的珍寶多達內府收藏的一半。桑哥被誅後,被冤枉入獄的人們才被釋放。徹裏又把桑哥的同黨貪官都斬首示眾,天下人心大快。
徹裏征討汀、漳地區的大盜「歐狗」(人名),號令嚴明,所過之處,秋毫無犯。有來投降的人,徹裏就用酒菜慰勞他們,放他們回家,說:「我想你們哪是造反的人呢?實在是官吏貪污、暴虐造成的。現在既然來歸順,就成了平民百姓。我怎麼忍心治你們的罪?你們返回家鄉耕田,在你們的田園裏安心居住,不要擔心。」其他山寨的人聽說後,全部來歸順。沒多久,「歐狗」被他的同黨綁著送到軍中。徹裏只誅首惡、不殺從犯,只把「歐狗」一人斬首示眾,脅從的人一個也不殺。汀、漳地區就被平定了。
元成宗主政時的大德元年,徹裏擔任御史。一天,他召來屬下說:「國家設置御史臺,是為了肅清貪官、讓好的風俗盛行、興教化。你們御史不識大體,把苛刻當作英明,徵收贓款以多為功,以至於有逼迫兒子指證父親、弟弟指證哥哥、僕人攻訐主人的。傷風敗俗,沒有比這更厲害了。你替我告訴各御史,不要這樣做了。」皇帝聽說了,非常贊成。
徹裏病逝時,家裏的財產不到二百緡錢。人們都佩服他的清廉。
古代的每個朝代,都有賢德的大臣,現今社會像徹裏這樣,即使被打得口鼻噴血仍敢說真話、揭露貪官的好官,以及像元朝皇帝一樣,最終醒悟,保護講真話的好人、嚴懲禍國權姦、信神敬神的執政者,恐怕是很少見了。
(事據《元史.卷一百三十.列傳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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