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善如流及從惡如崩
石勒(274—333年)是十六國時期後趙的建立者。紀元319──333年在位。羯族人,幼年隨同鄉人作小販生意,耒到洛陽。又曾為人打短工耕田。二十多歲時,被官吏掠賣到山東為奴隸,與汲桑等聚眾起事。後投劉淵為大將,他能聽從諫言,重用漢族失意官僚張賓,並聯合漢族軍隊,發展壯大了實力。319年自稱趙王,建立了政權,史稱後趙。
石勒把國都由襄國遷往臨漳。接著,石勒又派荊州監軍郭敬、南蠻校尉董幼,攻佔了襄陽,派河東王石生,擊敗了反叛的休屠王羌。一時間,石勒名震天下。周圍的邦國異族,如高句麗、肅慎、鮮卑、高昌、于闐、鄯善、大宛等,都紛紛向他進貢送禮,就連晉帝的荊州牧陶侃,也派人呈獻上江南的珍寶奇獸。石勒感到躊躇滿志,不斷寬刑赦罪,賞賜群臣。
石勒本為匈奴別部的後裔,屢遭漢人的白眼,加之又曾被人掠賣為奴,受盡坎坷。如今當上了皇帝,不免要體驗一下天子的榮華,享受一下帝王的富貴。於是,他降下旨意,讓臣下負責營建一座富麗堂皇的鄴宮。
廷尉續咸(人名),聽到石勒要大興土木,覺得有失天子節儉治國之道,便上書切諫。正在興頭上的石勒,猛地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勃然大怒道:「不殺掉這個老傢伙,我的宮殿就修不起來!」吩咐御史把續咸抓進了監獄,準備開刀問斬。
這時,中書令徐光見狀,連忙勸石勒道:「陛下天資聰穎,怎麼如今連忠臣的良言都聽不進去,難道陛下想作夏桀商紂那樣的君主嗎?臣子的進言,可以採納實行的,就採納實行;不能採納實行的,也應當加以容忍。怎麼能因為人家的幾句直言,就隨便殺死人家呢?」
這番話,使石勒恢復了理智,他察覺到自己的做法,會造成堵塞言路、挫傷賢臣的後果;權衡利弊之後,他決定停建鄴宮,立即釋放續咸,並且給以表彰。又賞賜給續咸一百匹絹,造成眾臣認為續咸因諫得賞、而天子從諫如流的印象。
之後,石勒又詔命公卿百官,每年推薦賢良、方正、直言、秀異、至孝、清廉等各一人。所薦人士,先舉行面試,在回答策問時,成績上等者授任議郎;中等者授任郎;下等者授任郎中。被舉薦的人士,也可推薦其他人才。石勒的這一舉措,確實為廣招人才,打開了通路。
但是,好景不長,石勒死後,石虎當政,棄廢賢人,拒納良言,窮兵黷武,強迫人民當兵,五丁取三(家有五個男人的,抽取三人當兵)。為營建宮室,徵調數十萬人服兵役;廢耕地為獵場;奪人美女三萬充入後宮;刑罰苛酷,民不聊生。導致梁犢起兵,人民參加的多達數十萬人。石虎身死,後趙即亡。
看來,歷朝的興起,都有其興起的原由;歷代的衰落,都有其衰落的必然。石勒確有「從善如流」的行為表現。而石虎卻是「從惡如崩」。一則以興,一則以亡。後趙的興亡歷史,十分顯眼,這是神留給後世為君者的嚴重警示!
(事據《晉書.石勒載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