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裡的深淵:反思陳永洲案(下)
【看中國2013年10月31日訊】
(續昨)
四、做聰明民眾:提升圍觀的能力
說完媒體,有必要說說看客了。
看客這個角色一直由我們在扮演,而且看客從來都是大多數。我和大家一樣,來自於草根,立足於草根,非常負責任地說,非五毛非美分,從未站過什麼隊,屬於資深的看客。在這裡批評看客這個角色,就相當於說自己,因此這段的節操完全是批評與自我批評的節奏。
其實,看客也有成色之分的。在這裡,我首先要善意地提醒大家:在風雲變幻的特殊階段,千萬不要忘記自己是看客的身份,要做耳聰目明的看客。為什麼要這樣提醒呢?首先你不是登臺的演員,輪不到你站臺;其實你也不是打分的評委,你憑什麼去站隊?莫名其妙地站隊,自作多情地站臺,最後充當炮灰,也不知道給誰充,作無謂犧牲,害己又誤人!
作為優秀的看客,面對一個社會事件,絕對要有自己的頭腦,看清較勁的雙方,到底有沒有真實代表我們這一方?分析利害關係,到底有沒有跟我們一毛關係?就拿這次某些人力挺陳永洲、聲援新快報的舉動,如果是保護一個有良心充滿正義的記者,如果是支持一份有節操堅持民生的媒體,那麼我們是應該義不容辭的。良心記者為我們,正義媒體為我們,如今因為秉持良心因為主持正義落了難,我們就應該在法律範圍內,竭盡所能嗆出我們最大聲,表明我們力挺的態度,畢竟整個社會的進步,需要大多數人的覺醒與進步。
但是要再三聲明的是,我是說了前提的,那就是認清陳永洲演的是什麼角兒,新快報又是持什麼的立場的!我們的支持——特別是民間的支持——不能再廉價了,切莫去染政客的紅頂子,或去做野心家的台階!
縱觀中國歷史,我們老百姓就是吃了站隊的虧,總是不明狀態地站隊,而且站隊的習慣也很不好,非白即黑,非左即右,最後總是出現「一邊倒」的趨勢。本來可以好好的,兩股勢力可以達到平衡,即使恐怖的平衡也總比一方獨大好。如果他們的存在是以民眾的支持率作為勢力消長的基礎,那就更好了,因為它們為了謀取我們的支持,就通過互掐的方式來討好取悅我們,那就有效地避免了一方獨大,騰出手來對付我們民眾。
中國歷史有太多的血的教訓,這些經驗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我們:主要是我們這些看客的素質不高,好端端的戲,明明捧場和砸場的權利在我們手上,結果碰上幾個資深的戲骨,我們就景仰景止,毫無主見,主動入戲,跟著跑起龍套來,最後五體投地了,齊刷刷地山呼萬歲叩請他龍袍加身了。告別滿清王朝之後,雖然形式上走向了共和,但一路蹣跚,出現過復辟的袁世凱,也出現嗜權的毛太祖,就是因為看客們沒有做明白人,被他們玩得團團轉,使得古老的遊戲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
我們這些看客需要長點記性,文化大革命若沒有我們這些低級看客們來捧場,單靠一個老戲骨是演不成這場空前的中華浩劫。
當前大有文革回潮的意味,官媒頻頻拋出反憲政、反普世,乃至反醫療保障、反官員財產的文章,而類似大字報的文章也通過黨報見諸於世,一些投官方所好的文章通過黨報官媒在無節操地宣貫,讓一些不明狀態的人頭腦早已狂熱起來了。
當然,目前社會還是能傳遞出理性的正能量,有些人已經勇敢地站出來阻止這股逆流:比如山東濟南曾經的「文革」紅衛兵劉伯勤登廣告道歉,聲稱「垂老之年沉痛反思,雖有‘文革’大環境裹挾之因,個人作惡之責,亦不可泯。」又有陳毅之子陳小魯就文革期間批鬥校領導道歉,聲稱「作為當時(北京)八中學生領袖和校革委會主任,對校領導和一些老師、同學被批鬥,被勞改負有直接責任」,因此向「曾經傷害過老校領導、老師和同學」鄭重道歉。可見,誰都不想回到「文革」中去——除了司馬南、孔慶東及周小平、王小石這類腦缺貨色——畢竟誰都知道這樣玩,會玩死很多人的!
這個時代需要我們這些看客的態度。我們該怎麼辦?我的意見是:不要慌,千萬不要慌,態度就是一個,拿出快散場的節奏,不陪他們跑龍套,不給他們愚弄了,不去搞個人崇拜,你該幹嗎就幹嗎,讓權力去演獨角戲,那麼大家就相安無事。
作為看客應該吸取血的教訓了,應該學會成熟,必須明白這麼一個道理:在任何一個國家在任何一個時期的導致大規模流血事件,流血都是從看客肇始,而流血的大部分也是看客,瞧你們長著傻鴨的脖子和呆鵝的眼睛,這一把刀下來,砍伐不是你們,還會是誰?
現階段,權力還未進入制度的籠子裡,「意識形態」的嚴冬悄然臨近,蕭殺之氣漸重,幾出拙劣的表演已經在開演,正在等待一些看客聚集捧場。我們要警醒,快快散場,洗洗臉睡,拿出恕不奉陪的鮮明態度!
民眾的覺醒與進步,才是改革真正的動力。唯有我們民眾的覺醒與進步,習李新政才有戲,中國才能華麗麗的轉身,實現偉大的中國夢!
五、做開明政府: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我們處在一個「偉大的時代」,因為是一個最好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直白地說是個轉型的時代。我們有幸生活這個時代,並且見證這個時代,我們每個人有責任推動社會進步,使祖國平穩地會渡過這個特殊時期,進入一個更好的時代。
但不容迴避的是,現在的社會空氣莫名奇妙地凝重起來。於這樣的時期,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那就是「容忍比自由更重要」,而正因為這句話,我漸漸地推崇起胡適,甚至以胡適主義者自居。
越是深入地研究我們這個社會,我就覺得我們這個國家、這個時代並不缺魯迅式的人物,激揚文字,何等的痛快淋漓,但這樣的人並稀缺,我們這個民族真正稀缺的是恰恰是胡適式的人物。
「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依然適合當下之中國,特別是我們的政府。胡適他把「自由主義」從書本搬到了現實中,形成了一場持久的社會運動;他又以懷疑精神,推動了國人理性的覺醒,形成了獨立人格;他更以雜誌為輿論平臺,倡導自由、容忍、多元的價值譜系……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通過個人影響力反對獨裁,推進民主政治的形成。而他所有的努力,又都處於20世紀上半葉自由民主低潮、而專制主義時髦的時代。尤其是他的朋友們都開始為各種專制獨裁鼓吹時,他依舊恪守著自由主義的理想。這是最難可貴的。現在這個時期,社會空氣有些凝重,所以我想到難能可貴的胡適和他難能可貴的思想。
雖然「容忍比自由更重要」是對所有人提出來的,但在這裡,我更傾向於向官方提出,多一點容忍!官方的容忍是給社會釋放一種善意,促使整個社會形成一種寬容的氛圍,從而消彌官方與民間之間的隔閡乃至對立。當然,對政府提出「容忍比自由更重要」,並不是說不需要自由,還是需要自由的。寬忍與自由其實是相輔相成的。一個能寬忍政府必然能夠促進一個自由的社會。
一政府要自己貫以容忍。官方是要容忍,讓民眾說話,不要怕人說,因為有些理論越說越清楚。如果你站不穩腳跟,越想捂就越摀不住,只能用很多謊言去掩蓋一個謊言,於是整個社會都充滿了謊言,不存在真相了,從而使官方深深地陷入「塔西陀陷阱」之中,凡是你說的都被民眾深深地懷疑。與其禁言,不如放言;與其高壓,不如容忍——任何一個自信的政府都會這麼認為的。
容忍「異已」是最難得,最不容易養成的。其實,容忍也是相互的。通常而言,在一個立憲制的國家中,無論政府是否完全對其民眾負責,人們都不必擔心政府會時常試圖控制其意見的表達,因為這樣做只會使政府淪為公眾普遍不能容忍的機構——政府越能容忍,就越開明,就越會形成一種良好的官民互動的社會空氣。政府若是沒有容忍「異己」的雅量,不承認乃至打擊「異己」的思想,那麼,最終更多的人無法享受到自由,更多的人淪為「異己」。
二政府要給人民以自由。我依然強調一是自由。嚴重建議官員們去看看穆勒《論自由》中的《論思想自由和討論的自由》這一章,那簡直就為當下之中國而作。文章指出個體自由是社會的福祉:沒有個體的言論自由、行動自由,或者說,沒有個體的個性甚至癖性的空間,一個社會、民族、國家和統治集團,就會失去刺激其發展的活動和動力,必須趨於愚蠢墮落,抱殘守缺,停滯不前。
從某種意義,改革開放30多年的發展正是得益於給人民以一些自由,至少是經濟方面的自由,就是這點自由,從根本上改變了中國長期閉關鎖國和沉悶僵化的狀況,打破了束縛人們的思想和體制桎梏,極大地調動了億萬人民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性,給中國大地帶來了蓬勃生機和活力,有力地推動了經濟社會的大發展。
現在這種抓人節奏,不是給人以自由,而是給人以禁錮了,也不給人以寬容,而是給人以對立,這樣做絕對是適得其反。中國人民大學政治系副教授陳偉在微博上說:「威權政體快崩潰時,總會出現自救式的抓人捕人。但抓一個,就站出來十個。越抓越多,然後威權的防線就被踏破了。轉型就是這樣的,沒有辦法。坐牢變得光榮時,政權危機就是真危機。那些人放出來後,就是未來政治家人選。」與其磨刀霍霍,不如放在刀槍,完成一個轉身,笑臉相迎,回到民眾中來,給民眾以自由,中國就圓滿了,這個過程其實真的很簡單,甚至簡直到變成一個握手動作!
為什麼呢?我們都是自己人,無論官方和民間,面對都是我們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五千年的榮光與屈辱,960萬平方公里埋我列祖列宗的熱土,讓我們維繫在一起,都希望國家能上道,民眾有尊嚴,都能有個好夢,給我們自己也給我們的子女一個更為廣闊的未來!
權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每一個中國都充滿著期待,至少到現在民心可期!中國還是有希望的,關鍵還是政府,畢竟現在的政府依然最為強大,而且對於民眾而言,還是強大到無敵的狀態!
結語:從骨頭到脊樑
骨頭歸骨頭,50萬的骨頭是掉在地上了,碎了節操,但那只是陳永洲的骨頭!
更重要的是,骨頭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脊樑,沒有脊樑更可怕,因為沒它就沒站立的能力!什麼時候媒體真站起來,什麼時候民眾真站起來了,再考慮如何站出好姿勢!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