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日,南週報社門前(看中國配圖)
《南方週末》新年特刊事件引起的民間反彈持續延燒,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張鳴等幾十位學者聯署要求撤換廣東省委宣傳部長庹震,廣州中山大學部分學生聯名發起請願,要求廣東省委徹查新年獻詞被改動一事。中國文藝界不少人現在也在微博上聲援南方週末。今天,1月7日,廣州市更有數百人聚居示威,他們到報社外獻花聲援編採人員,有人還舉起標語牌抗議。為什麼這次南方週末遭遇的事件社會反響如此強烈?張鳴認為,當局對媒體的壓制實在令人忍無可忍;其次,為南方週末討自由,也就是為我們自己討自由;第三,媒體的開放要靠媒體人,讀者和作者一道抗爭,上面不會恩賜與你;張鳴還認為北京新班子作為整體是不用為這次南周撤稿事件負責任的,但這件事對新班子是一個考驗。
張鳴:我覺得這種對媒體的壓制、嚴重的鉗制已經是太過分了,忍無可忍了。有人願意喊,我也跟著喊一喊。
法廣:廣東一向給人中國改革開放前沿的感覺,稍早前的廣東省委書記汪洋也給外界留下的印像似乎是一個改革派。整肅媒體的事為什麼先由庹震動手,這件事為什麼發生在廣東?為什麼要對《南周》開刀呢?
張鳴:第一個我覺得外界對中共高層幹部的判斷有誤,我不認為中國有什麼真正的改革派,其實都是既得利益者。在廣東做書記,不開明是不行的,沒法玩,所以做廣東書記一般都是比較開明的。不是汪洋,換了別人也差不多。不見得好到哪去嗎?而這次對南方週末的整頓由來已久了,它來自於上方。庹部長實際上應該是挾著天子令箭來的。他們覺得廣東地方上可能整不了。於是我猜測,就派這樣一個人來整。這幾年,對媒體的鉗制非常厲害,去年最厲害。
法廣:那麼庹震是奉上方旨意來的,外面有一種分析說,可能和主管宣傳的新常委劉雲山也有關係,但劉雲山似乎跟習近平也有一點矛盾,您覺得這些說法有道理嗎?
張鳴:這都是猜測了,我並不清楚。我只是感覺到它來自上方。南周被整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是一個持續性的事件了。南週一直在抗。事實上,南周近年已經被整慘了。整慘了,依然不能容忍他們,結果,這種過分的行為就爆發了。你可以想像,這種整治是多麼厲害。
法廣:南周這次的新年獻詞其實是很溫和的,和以前它的一些比較尖銳的觀點比起來,應該說一點也不過分吧?
張鳴:很溫和。這次的新年獻詞沒有什麼了不起。就是這樣很一般的,他們都受不了,你說他們回到了什麼地步。不知道他們想幹嘛?
法廣:您是不是預感到到一場暴風雨的到來,對媒體,對輿論會有一場更嚴重的整肅行動?
張鳴:反正是如果你不抗爭一下,壓迫可能就更嚴重。這次抗爭一下,是不是有好轉,不好說,至少比不抗要強。實際上,我們雖然都不是當事人,但我們也跟南周有關係。原來我們喜歡南周,我們都是讀者,現在我們又是作者。現在聲援南周,也是義不容辭。為媒體討自由,也就是為我們自己討自由。
法廣:今天人民日報上有一篇評論,叫做「新聞管理工作者要跟上時代的節拍」,不知道您注意到沒有?這篇文章的口吻是針對各省市宣傳部長的,好像和南周事件有關係?
張鳴:我沒看到這篇文章,但至少應該說,庹震的所為顯然不是新班子授意的。新舊班子之間有一個銜接,其實到目前還沒有完全交班嗎。至少,新班子作為整體是不用為這件事負責任的。但是,現在這件事要考驗新班子了。
法廣:我們一直覺得南方週末是一個比較亮麗的媒體。的確如你所言,發生了一些很嚴重的情況,像一些著名的評論員,比如長平,笑蜀等等,都被迫離開,之前的總編也有被撤職的。但它總是會出來一些東西,這也是一個很特殊的現象?
張鳴:對。它原來有一個整體,不是一個兩個人的問題。是有一個文化的氛圍嗎。所以儘管多次整肅,還是存在著一些亮點。本來我已覺得南周不行了,這次他們還是奮起抗爭。究其原因,最主要的是他們遭壓迫太重。
法廣:根據您的分析,那現在實際上是處於一個十字路口,一方面對處在接續階段的中共新班子是一個考驗,但是如果這種整肅繼續下去的話,那就十分嚴重了?
張鳴:媒體市場化已經走到今天,你又不想鬆手,又想要繁榮文化,又不想養著這些媒體。你又鉗制得這麼厲害,那不就是要置於死地嘛。這樣幹下去,問題很大。
法廣:您能看到今後媒體會有一些開放的跡象嗎?您有這種預感嗎?
張鳴:我現在根本看不到。我覺得近年也將看不到。我覺得,媒體的開放,它是需要媒體人,包括讀者作者在內一起抗爭。沒有一種自由,尤其是言論自由,是上面恩賜給你的。這次大家的簽名,包括網民的參與,都屬於整體抗爭的一部分。
(原題目:張鳴:媒體開放要抗爭別指望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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