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藝術的領域裡,我們常喜歡引用亞里斯多得的一句話,說:「美比歷史還真實」(註:原文為「詩,比歷史還真實」。)這句話的涵意是:在具體的歷史事件記錄之外,音樂、詩歌和藝術所包涵之人性與情感、理想與願望,往往是更有意義、更具備永恆價值的歷史。曾經有一位朋友來信說,他認為:政治都是短暫的,文化藝術卻是永恆的。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了。
但是,「美」有各種不同的「典型」,表現出各種不同的人生況味。這些不同的「典型」具體而微地涵蓋了文化的各種面向;在中國音樂裡,「田園」音樂的典型。有劉天華的二胡經典名曲--《閑居吟》。(劉天華作品介紹另見本欄目之光明行、空山鳥語及月夜。)
這首樂曲創作於上個世紀的30年代,當時劉天華的事業與生活都比較安定;所以《閑居吟》除了展現中國音樂裡清靜淡泊的「田園」精神,也反映出劉天華此時陶然自樂的心境。他以五個對比段落,從各個不同層面來刻劃自己閑居的心情。樂句悠長舒緩,但非常富有變化。尤其第一段中,十分特別的運用了「泛音」,這在過去的二胡曲中是極為罕見的,也是劉天華對二胡音樂一項嶄新的嘗試。
陶淵明的詩句:「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也頗能和這曲《閒居吟》相互輝映。
但閑居生活雖然愜意,可也不全是那麼悠閑自在的。接下來的樂段節奏拉慢了,略顯憂鬱;揭示出當時知識份子在探索未來的道路中那茫然的情緒。之後又呈現出樂觀的希望,活潑的旋律將樂曲推向高峰,然後在悠然的氣氛中結束。請欣賞《閒居吟》的後面幾個段落。
「悠悠的過去只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我們之所以能認出這漆黑的天空,全賴思想家和藝術家們所散佈的幾點星光」--朱光潛。
學習二胡或學習中國音樂的朋友一定都知道:劉天華和瞎子阿炳(華彥鈞)。他們兩人共同點亮了二十世紀初中國音樂的夜空,這兩位音樂家對二胡音樂作出的貢獻,真的有如穿透黑暗的璀璨星光。
劉天華和瞎子阿炳都是江蘇人,都出生於19世紀末,所創作的音樂都根植於深厚的中國音樂傳統,也同樣都廣泛的吸收民間音樂。雖然同是二胡泰斗級的人物,但他們倆卻從未見過面。
出生於知識份子家庭的劉天華,譜寫的二胡曲較具有人文性,清雅秀美。不論是題材立意,還是旋律結構,都新穎優美,為二胡的語法注入了新的色彩。他研究、探索二胡的指法、弓法,借鑒小提琴的技術,大大地豐富了二胡的表現力。使二胡從簡單的民間音樂中脫離出來,成為中國最重要的獨奏樂器之一。
而阿炳以自己對人生、對音樂的深刻洞察力,將痛苦點石成金地化為二胡的一弓、一頓,化為百煉成鋼卻又渾然天成的音符。他演奏的《二泉映月》及《寒春風曲》其質樸蒼勁與深遂的穿透力,教人潸然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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