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暴力取代講理是一場傳染病

不知從何時起，國人之間越來越難以傾聽和對話。近一個月以來，從反日愛國遊行演變成「打、砸、搶」、太原富士康2000員工圍毆、大學教授因意見分岐對老人施暴，盤錦警察開槍擊斃保衛家園的村民……不論是政府與國民，還是老百姓之間的意見之爭，彷彿唯有用暴力去解決問題了。這樣的新聞最近越來越多，難道我們再無理性、包容、克制，只能用對抗解決分歧、以暴力詮釋真理？

走在大街小巷你會隨時感到「戾氣」喧騰且無處不在，有時候動不動就爆發得沒有任何徵兆。比如相互偶爾觸碰一下，就會引爆無休無止的爭吵甚至為一點小事就大打出手。而在網路上，人們經常都可以看到一些人，動輒就會揚言要用武力消滅自己所忿恨的群體，或者要「核平」、殺光日本、美國或者臺灣人等等。更有人以愛國為名義的公開鼓吹暴力、鼓動屠殺的言論。但是國家的法律沒有關於這方面明確的禁止性、懲罰性的規定。

如果說抵制日貨的愛國遊行，是因為隊伍裡群眾素質叁差不齊，導致最後發生了很多悲慘的事件的話，那麼是什麼讓一個北京的名教授，置法律和道義於不顧，用暴力壓制別人的觀點，即使是對一個老人也在所不惜？為什麼一位以傳道授業解惑為職業的教授會覺得講道理沒用，只能以暴力解決問題？難道一些人認為自己的「立場」正確，就可以「打人有理」？就可以用愛國的名義損害他人的財產或生命？甚至「犯罪光榮」了？

追塑中國社會暴力運用的根源，翻開中國的歷史，中國的改朝換代，幾乎沒有什麼和平更替的，所謂「禪讓」只是一種幌子，更不用說從來沒有選舉、投票了。中國的「歷史規律」就是「成王敗寇」，就是「刀槍劍戟出帝王」，就是「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如果國家政權的確立都有濃濃的血腥味，侵淫在權力頂端的人怎麼會和他統治的人談判？而一旦用暴力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權力和地位，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必然會不斷美化暴力。從而使人們自然而然的形成對暴力運用的習慣，甚至一個國家從上到下的畸形迷戀與崇拜。

所以，當前一有事發生，沒有人願意坐下來對話，也不是有理好好講，有話好好說，而是本能地用拳頭說話，這樣的做法和思維，如果任由其瀰散在社會的各行各業，不僅會衝擊社會的公序良俗，瓦解理性，拆解共識，消解法律、道德、公平正義等力量，而且在事實上建構著一種弱肉強食的「叢林規則」。暴力方式就像一場傳染病。在社會這個命運共同體中，當「拳頭就是硬道理」這樣的打人文化、拳頭哲學大行其道，每一個人的權利都是難以保障的。因為昨天落在別人頭上的拳頭，明天也可能無情地落在你我身上。

記得於仲達在《鐵屋中的吶喊》中曾寫道：「我們已習慣了黑暗，以為黑暗就是光明；我們已習慣了卑鄙，以為卑鄙就是高尚；我們已習慣了謊言，以為謊言就是真理；我們已習慣了死亡，以為死亡就是活著；我們已習慣了苟安，以為苟安就是平安；我們已習慣了恥辱，以為恥辱就是尊嚴。」我想在最後面加上一句：我們已經習慣了暴力，以為暴力就是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