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記者吳智恩編譯】 本文譯自Gerard Lemos 於6月13日(週三)發表在英國《展望》雜誌的文章。Gerard Lemos是「The End of the Chinese Dream: Why Chinese people fear the future」的作者,該書由耶魯大學出版社出版。
以下是文章譯文:
1980年代的中國,似乎人人都是贏家。在鄧小平的改革下,農村分田到戶,允許農民種植和銷售更多食物來創收;經濟特區的工廠創造了幾百萬的就業機會;國家對外國投資和企業開放。同時,國有企業幾乎沒有受到影響,鐵飯碗職位帶來的生活,養老金,基本的衛生保健和免費教育(雖然從來沒有對所有人開放)對於許多人來說仍然完好。
天安門廣場事件和鄧小平在1990年代初重建共產黨的改革熱情,給以前沒有受到經濟改革影響的國有企業帶來了重組。虧損的工廠關閉,工作單位合併為現代企業一樣的東西,但黨仍然擁有至少70%的股份。 「鐵飯碗」被一股腦砸碎 ,數以百萬人失業,他們的舊社區被拆毀,生活方式被拋棄。如果他們幸運,他們能得到建得很差的樓房內很小的公寓作為補償;那些不那麼幸運的,被騙走自己微薄的權利,變得一無所有。沒有工作或福利,繁榮的前景變得暗淡。
在城市和相似的農村,衝突和抗議定期毫無預警的不斷發生,通常因為土地突然被強佔而且沒有足夠補償,或者因為腐敗的地方共產黨官員管理不善。低級官員通常首先掩蓋投訴,不成功就懲罰投訴者,使的動盪加劇。錯誤從未得到糾正。
在2006年,我成為重慶這個大型工業城市一所大學的訪問社會科學教授。當這個城市被集中控制,北京鼓勵重慶採取一種實驗方式來徵詢公眾意見。作為測量的一部分,我被一名民政部官員召集, 這位官員因治安問題而沮喪,想找到一個能幫助地方官員瞭解該地區動盪的公眾諮詢方法。共產黨的控制,讓民調和媒體報導在中國變得不可靠,所以我不得不思考一個不同的方法。
許願樹,在任何佛教或道教寺廟都可以找到,樹枝上綁滿了紙條或紙板,祈求考試成功或家人健康,希望風將他們的祈願吹入天堂。去找許願樹這一古老儀式是最可靠的解決方案。
地方政府顯得猶豫的批准了,我在重慶的幾個居民區豎立了許願樹,遠離城市中心和商場,在破舊的工廠和居民區,那裡的農民他們的土地被沒收。 「樹葉」是明信片,人們被要求在卡片上寫下自己的願望和恐懼,然後把它們黏在樹枝上。你是誰?什麼事件改變了你的生活?您最擔心的是什麼?你的願望是什麼?卡片上問道。在有官員和外國人在場的情況下,有一千多人填寫了卡片。
當參與者聚集在許願樹周圍時,一名老年婦女選擇放棄許願樹直接向市政官員口頭表達她的不滿。她微薄的退休金沒有發給她。她沒有任何生活來源。那個官員只是用僵硬的笑容回瞪著她。官員們和圍觀者試圖干預。她推掉他們,揮拳打他們,並開始大聲哭泣。她摸著肚子上的腫塊,她認為是癌症,在沒有任何免費或補貼醫療保健的情況下,她別無選擇,只能指望她的孩子。她的故事並不少見,我有一些中國朋友,因為有一位親屬得了重病,整個大家庭都因此陷入財政困境。
一張掛在樹上的卡片寫道:「我是一名輪胎廠下崗工人。當工廠破產時,我的工齡和年紀距離退休只有一年。我工作了29年......當他們關閉了工廠而我的女兒還在讀大學,請問我能做些什麼?......我在一個有毒有害的崗位上工作了這麼多年。現在,我甚至連健康保險都沒有。我的願望是去見領導人,得到一些生活津貼,以後退休時,能有健康保險。」
沒有工作,技能或存款,在晚年只能依靠一個孩子是個可怕的前景;而這個負擔反過來講對他們的孩子非常可怕。在農村,數億人是剩餘勞動力,但戶籍制度意味著他們不能擅自搬進城市。數百萬人不管怎樣還是搬到了城裡,無精打采地徘徊漂流在城市的邊緣。除寥寥幾人之外,中國的改革、繁榮、安全甚至自由,在80年代曾帶來了希望的中國夢,都只是曇花一現。
快進到2009年,奇蹟般地,重慶的某些人似乎聽到了這一切。該男子一度被稱為重慶的「皇帝」,現在灰頭土臉的政客薄熙來。該市的高官,他的職業生涯,作為一個有民粹主義傾向的高調的共產黨官員,在今年早些時候嘎然而止,陷入醜聞。他的高調反腐敗運動和低收入者的住房倡議很符合重慶人民的心意,很多報導指出他的存在是被想念的。薄作為今年十月共產黨換屆的競爭者已經被推翻。相反,當北京謀劃十年一次的領導換屆時,他和他的妻子正因為英國商人尼爾·海伍德的神秘死亡而被軟禁。
儘管他使黨內的老闆感到厭惡,薄熙來精明地利用了普通百姓的長期不滿,讓他在倒臺後仍保持在該地區受歡迎。當然, 普遍懷疑——薄的高調改革只是一個自我表現的手段。無論如何,如果他們現在停止,就會有麻煩。
既不膽怯也沒有政治動機,只是因為無休止的動盪而感到困惑和受傷,重慶無依無靠的人有具體的要求。另一個天安門廣場的威脅一直都在。讓人懷疑的是,黨,還有與黨形影不離的軍事,如何應對它的意向和能力。
(譯文有刪節,點擊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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