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好人無好報嗎？

讀罷曹長青《批判偉大的共產主義先驅》，想起「不修也在道中」這句話。德熱拉斯（我知道他的時候，就被這樣叫），在南斯拉夫是個浩然正氣的勇者。

浩然正氣者，好人也。然而，德熱拉斯卻大半輩子人生時光沒有獲得人世間的好的待遇（福報）：讀大學時，就因為反君主政體做了三年牢；出獄後，仍然東躲西藏；共產黨掌權後，身居高位才幾年，因為不放棄自由思考和獨立見解，被共產黨批評、警告、開除，成為共產世界的敵人、民眾口中的壞人，冷遇至死。

德熱拉斯1950年初，批評整個共產黨和共產主義意識形態，自己把自己開除共產黨這個邪惡陣營；1956年，公開支持匈牙利人民革命，自己把自己關進共產黨的監獄；在監獄中，以《新階級》一書的獨立見解，自己為自己的七年徒刑又加了五年；坐牢10年出獄後，在1968年又以公開譴責蘇聯侵略的有知無畏（這比無知者無畏艱難百倍），自己吊銷了護照，當了18年的流亡者。

德熱拉斯匹夫不僅有勇氣，更有思想，《新階級》一書直言掌權的共產黨是欺壓人民的新階級，最腐敗、最貪婪、最殘忍；《與斯大林的對話》一書，直言不諱斯大林是「歷史上最殘忍的罪犯，這一認識至今中共毛粉絲們還聽得頭暈心悸；《新階級的墜落：共產主義自我毀滅的歷史》，看標題就知道其真理性了。

德熱拉斯是共產黨的高官中明說共產黨的邪惡本質永遠不會改變，共產黨的任何改革都無濟於事，「意識形態是無法改革的」，唯一出路是退出歷史舞臺的第一人。德熱拉斯是個陰差陽錯或歷史安排而誤入共產黨陣營裡的自由主義者，除了沒有透析出共產黨的邪靈、邪教本質與盜匪、流氓的特性，說了所知的一切。

德熱拉斯死於1995年，至死還被南斯拉夫的士司機之類底層人民視為「壞人」、「民族叛徒」。作為塞爾維亞人，他同意波士尼亞人民有獨立的權利，反對塞爾維亞侵略波士尼亞；作為睿智人士，他贊同美國在有太多的強盜、惡棍橫行的世界當「國際警察」。這些思想，從人類自由和人道主義的立場上看，無疑是對的，但塞爾維亞民族的國家和人民都不待見他，讓他過著屈辱的生活。批評共產黨，使他失去了居住政府別墅的權利；80歲高齡，成了獨眼龍、半聾子和嚴重的心臟病患者，還要在停電的時候爬樓梯到公寓房間。這是好人無好報嗎？

可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好報？這兩個問題，我們是不是真正從道理上想過？

什麼又是從道理上想過？有個「蘋果香味的故事」，說老師在課堂上拿一個蘋果給大家看，問：「聞到什麼味了？」學生都說：「聞到蘋果的香味」。惟有一個學生說：「沒有聞到蘋果的香味」。大家都笑了，笑他感覺遲鈍。老師最後告訴大家，他說的是對的，因為這是個假蘋果。假蘋果當然不可能有蘋果的香味。說沒有聞到蘋果香味的學生，沒有被眼前的假蘋果欺騙，更沒有被「蘋果香味」的成見誤導，忠於自己的嗅覺：香即香，臭即臭，無香即無香。這就是孔子所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說「沒有聞到，」說的是嗅道上的理。

誠實，是好人品德之一，這是天道。德熱拉斯無疑是個誠實者，照理說他應該因為誠實而得到上天賞賜的福報。德熱拉斯也還真因為誠實得到上天的恩賜。只是這需要從天道安排的低層到高層上去辨析，才能夠真正從道上明白這個理。

縱觀德熱拉斯一生，他讀大學時期加入了反立憲君主政體的南斯拉夫共產黨。依據南斯拉夫地緣上的古代哲學家和政治學家亞里士多德所述神（天）道政治學（即隸屬以神為至真、至善、至美的至上者的形而上學體系的政治學）看南斯拉夫，君主政體是最好的政體，貴族政體次好，共和政體第三。南斯拉夫共產黨策動推翻君主制與貴族制混合的君主立憲制，是退而求其三，並不是好的追求，卻是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之間共產主義世俗邪教（人「自作孽」） 運動興起的天象的必然。德熱拉斯這時入黨不能算明智，但順勢而為也是天道世間行的推手。他成了南斯拉夫的副總統和「人民議會」議長，享有萬人之上、住別墅的福報。

成為人世間最腐敗、最貪婪、最殘忍的共產黨「新階級」的「一人之下」者，在共產黨早晚要被拋棄，如同唐僧西遊取經路上白骨精要被拋棄遭孫悟空棒打一樣的天道和歷史安排下，德熱拉斯因其誠實無畏、不為利誘等美德，被選為講出共產黨邪惡本質一半的人。因為是在共產黨的權力世界和意識形態如日中天之際，這就注定他要舍棄榮華富貴而被監禁10年和流亡18年，活在他所愛的人民的白眼和辱罵中，活在孤獨和貧寒中。非洲黑人古代長久過著部族的窮苦生活，他們的說法是：回天上老家。蘇格拉底因教誨雅典青年講道德而被公民大會處死，他心甘情願接受，說：我要回天了。這看似不公正卻是真公道，贖罪淨身回天。

看德熱拉斯順應天時入共產黨官道後回歸正道如此艱難，所謂中華人民共和國受矇蔽或因功利加入少先隊、共青團、共產黨的人，有理由拒絕三退嗎？人如果真的必須贖罪淨身才能回天，中國歷史上關羽、張飛、岳飛被殺被害就可理解了。好人無好報，是複雜的人世間的幻像，給我們的啟示是：不修道也在道中。

摘要：德熱拉斯，最早批評共產黨最腐敗、最貪婪、最殘忍，指出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無法改革，譴責共產黨欺壓人民，浩然正氣大半輩子，卻沒得世間好報：坐共產黨的國家大牢10年，被政府流亡國外18年，被人民辱罵為壞人和民族叛徒，丟失了住別墅的權利，老年嚴重傷殘還在停電的公寓裡爬樓梯，這就是他誤入共產黨邪惡陣營，犯下顛覆君主立憲制、創建共和亂政國罪行之後回歸自由、人道正路，必須付出這樣的代價。好人好報的道理，需要從天道安排上去辨析：誠實無畏、不為利誘而講出共產黨邪惡本質，為被壓迫人民和受欺壓民族講公道話卻受國家迫害遭人民白眼，是不修道而在道中。中國人沒有理由拒絕三退。

（編輯註：原文略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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