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文，武不武，死得苦(圖)

文革期間的批鬥情景（網路圖片/看中國配圖）

文革種種，令人後怕，其中之一是全國人民不務正業。

工廠停產，工人學毛選、寫大字報、斗走資派，搞武鬥，甩百分......最離奇的，是去管大學管科研管新聞管出版——佔領上層建築。教授、科學家、記者、編輯則被趕到農場、鄉下去種田。

農民也佔領上層建築，在學校發號施令，在田間地頭學哲學——「讓哲學從哲學家的課堂上解放出來，成為工農兵手裡尖銳的武器」，而這時的哲學家，也在種田。

士兵在文革中扮演最革命的角色，到工廠、農村、學校、機關單位任「軍代表」，主宰一切——生產、教育、科研、文學藝術，一切照他們說的辦。

本當文質彬彬的學生，則在搶武裝部甚至軍隊的槍，研究攻城略地殺死對方的戰略戰術。

教師在挨斗挨訓，甚至被打死。鬥他們訓他們的是他們的學生。大學裡，文化程度參差不齊，憑繭巴子厚被推薦上大學的工農兵學員，在「上、管、改」大學。

專業演員亦在做工種地，而並無專業表演訓練的、遍佈全國的成千上萬的「宣傳隊」，在城鄉「佔領文藝舞臺」。快板和」三句半」似乎是最革命的藝術形式因而廣泛採用，還有手握鋼槍的詩朗誦、廣播體操般的舞、標語口號的歌。

小說詩歌當然由工農兵來寫，作家詩人要麼在做工，要麼在種田，要麼在餵豬，要麼在放牛，同時都在挨鬥。至於詩歌小說寫成後這個人是繼續算作工農兵還是算作家詩人，就像蛋孵化成雞以後是否還叫蛋是否保持著蛋的革命性這樣的問題從不思考，也不准思考！往深裡想，無產階級經革命而有產，地主資本家因革命而破產甚至淪為賤民，此時誰更具有革命性？——不研究，不許研究，革命就是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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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以一個歷史悠久、幅員遼闊、文化燦爛、人口眾多的國家為巨大舞台上演的「史無前例」（發動者自認）的瘋狂鬧劇，我懷疑這編導的智商，我不相信他心理健康，我不相信他動機高尚，我不承認他有這樣的權利——毀滅民族文化，割斷民族的根！他總是炫耀「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卻不懂槍桿子裡面不出文化，更不懂不出文化國民的心會荒漠化。——又或許，他正是想讓後來者甚至全民族來品嚐這災難性的苦果！

文革前瓦解知識份子隊伍，曾採用「摻沙子」政策，已使得知識份子隊伍嚴重不純。到了文革，不獨知識份子隊伍，各行各業成員，統統實行「置換」！學生當了農民，農民當了學生；工農兵上講臺，教書匠滾下來；專家做工拾糞，工農兵搞科研編詞典；專業演員扛大包，業餘演員挑大樑.....搞得遍地雜牌軍冒牌貨。「隔行如隔山」，怎麼可以各行各業大洗牌？這不是把專業崗位當禮物拿去賄賂無知的工農嗎？很多人至今戀棧，要他下崗，他就要正氣凜然的呼喚文革！

「右派言論」最厲害的一條，是「外行不能領導內行」。我亦覺得倘若你思想尚在文革，拒絕改革開放，堅守你的外行，必然將那一行弄得一團糟！我讀了章詒和女士《伶人往事》，曾打油一首，有句曰：「文化屠夫醜跳梁，插手成災文苑荒。」說的是文化，而政治、經濟、軍事、教育，哪一行不是如此!

我們必須嚴重注意各行各業的嚴峻現實：多少「沙子」已成氣候，多少外行已穿上專家馬甲！他們能量極大，呼風喚雨，移花接木，以種種冠冕堂皇的藉口捆住真正內行的手腳！

什麼道理都鬥不過不講道理，什麼專業都鬥不過不務正業，不務正業的本質讓一切專業失去本質。

「文不文，武不武，死得苦」，是說混混們的個人前途；對於我們這泱泱大國來說，各行各業失去本質，國家也就失去文明古國的本質，將來也會「死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