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大學畢業生找工作越來越難。但各級黨政官員卻有安排子女就業的特權,有的官員甚至能為正在讀大學的子女拿到「事業編製」,讓他們直接進入黨政機關。就此,本臺記者石山邀請美國南卡羅來納州大學管理學教授謝田和旅美中國學者程曉農討論中國官場的太子黨現象,及其享有的特權等問題。
記者:「中國現在網路上流傳一個話叫做‘蘿蔔招聘’。這蘿蔔招聘談的是有一些官員為自己的子女設身定做一個職位,從一個蘿蔔一個坑的說法裡面引伸出來的。蘿蔔招聘當然在中國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官方的媒體也發了很多文章批判。先問一下程曉農先生,你覺得所謂的蘿蔔招聘為什麼會產生?又為什麼會在中國引起這麼大的反響呢?」
程先生:「所謂蘿蔔招聘其實是假招聘。也就是說並不是真正公開的所謂招和聘,實際是內部安插。但它只不過是用了一個招聘的虛假形式。如果它只是個別的、偶然的,它應該講還不是一種社會現象。但現在的中國這已經成為了一個社會現象。在中國被稱為官二代的就是父母安排的就業(已經很普遍了)。這種現象的本質其實就是整個社會的出路越來越窄。普通的民眾已經沒有正常的管道進入社會上上升通道的這種機會。在這種情況下,整個社會對此相當不滿。當然中國政府之所以批評這種現象呢,也是為了考慮不要激起太大的民怨。」
記者:「謝教授你覺得所謂的蘿蔔招聘,它對企業也好、對政府部門也好、對所謂的事業單位來講,它有什麼危害嗎?有什麼不良的後果嗎?」
謝教授:「這是有的。如果企業很小,比如家庭企業你不招聘也沒關係。你招聘你自己的丈夫、妻子、孩子去做什麼都沒關係。一旦這個企業有一定的規模比如說超過15個人,你面向社會的時候,你就必須有一個公平制度。當然,涉及到政府招聘必須完全公開,開放的。你中國出現蘿蔔招聘問題出在你上有政策,假如說上面真有政策的話和下面的對策又有一個翻版。一個監督的機制、一個舉報的機制還不夠完善。我們注意到確實有這個輿論好像在報紙的公開抨擊這件事情。」
記者:「新華社的新華視點專門談這個問題,他就採訪了一些專家,這些專家認為在中國不缺乏監督的制度,也不缺乏相關的規定。它缺乏的是執行。」
謝教授:「這才是事實。因為任何一個外界人看來中國也有法律,也有憲法。但我們大家都知道沒有人去真正執行法律。這裡還有一個整個社會的心態和整個觀念的問題。所謂蘿蔔招聘一般人看來就是一個避嫌的問題。避嫌的制度沒有普遍接受。而這種特權和權力的關係實際上反而現在是值得誇耀的東西。我們現在蘿蔔招聘是公務員。我們不知道以前比如工農兵大學生、入伍、提幹都是這樣。所以說整個社會對這東西實際上沒有一種羞恥感。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為什麼法律有了不需要執行?就是中國所有的報刊沒有敢於揭露或隱瞞敢於提到的問題。」
記者:「對。在中國大學生裡也流傳這麼一句話是在社會上找工作不是比學習成績,是比老爸,比家庭關係。程先生您覺得既然在中國社會這個問題已經相當普遍,相當嚴重了,官方也三令五申在講這個事情,那為什麼還會越演越烈呢?」
程先生:「我想這個問題的根源其實處在中國的制度上。中國共產黨的制度本身就是依靠特權,講究特權的。所以所謂的蘿蔔招聘其實是上行下效。那些中國的專家假裝好像不知道這種事情,所以在裝模作樣的談中國的制度。其實反過來可以問一下,難道只在基層才有蘿蔔招聘嗎?中國的高幹子弟很多人都是通過這種形式進入各種位置(所謂太子黨)。我們舉一個在80年代的例子。陳雲的兒子陳元在任西城區區長的時候就是這樣安排的,就是靠父母的權勢,政績並不好。後來把他調到了人民銀行任副行長。結果在人民銀行內部連選黨代會代表都被落選了。但即便是這樣,他仍然能夠被調到開發銀行擔任行長。這種情況在中國就像謝教授講的一樣官場上是被完全認可的,認為是正常的。我們再來看最近的例子,毛澤東的孫子連智能水準都達不到平均水平的人,也沒有在軍隊服役過一天,居然就被任命為上將了。這很典型的也是蘿蔔招聘。從基層官員的角度來講,它為什麼理直氣壯的這麼做?我看到湖南省有一個財政局長寫了個報告為黨工作多年,所以我的兒子就應該被安排在財政局擔任一個職務,並沒有任何區別。上層可以這樣做,為什麼我們基層就不可以這樣做?在他的權勢範圍內安排子女,他也覺得天經地義。如果中國真要糾正這種現象,那麼必須是要從高層做起。但很可惜,中國的高層是完全排斥這一點的。甚至現在新一代的領導人本身也是通過這種形式產生的。」
記者:「謝教授您覺得呢?」
謝教授:「我非常贊成,讚賞程先生的分析。我覺得更關鍵的問題或對這個社會更加有害的問題就是中國的媒體它大有揭示地在評判。但是我們發現沒有結果,到此為止好像還是一面在評論,一面還在進行。」
以上是本臺記者石山與美國南卡羅來納州大學的教授謝田和旅美中國學者程曉農討論中國黨政官員的特權,及太子黨階層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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