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字網路化和出版形式現代化的衝擊下,全世界出版物的讀者群逐漸分化成三足鼎立的趨勢。閱讀嗜好不分種族不分膚色,不分年齡使一部分人熱衷於一動不動地坐在電腦屏幕前享受電子版文字閱讀的樂趣。但是各地書市和國際大型書展,依然讓各種大小出版商書籍愛好者趨之若鶩。並且電腦軟體和德國海德堡高級印刷技術的結合使印刷裝訂出來的書籍更加精美,令人愛不釋手。
喜歡出版和閱讀書籍的人舉例說,達芬奇的手稿和五百年以來書籍依然保存的很好,但是一個高質量光碟也只能保存一段時間就會變質,壽命較短。當然有各大網路網站公司提供的在線閱讀,但是還是和手持一本漂亮的書籍,感覺不同。說到感覺,人們就無法再爭論下去,因為感覺只為分一個個體負責,或為擁有相同感覺的人們負責。
喜愛繁體字的陳寅恪先生堅持說,他的所有文章詩詞還有著作都必須用繁體字印行,不能有例外,所以有的當代橫排版論文集中,只有先生文章的題目沒有豎排版的文章。尊重陳先生的出版社不論在大陸還在在港臺,,總要出版豎排繁體字的陳氏著述。令人稱奇,這是對陳先生堅持傳統和美學形式偏好的尊重。當年,在清華國學研究院會講學時,陳寅恪總是用布包起摞線裝書,高堂論道。那個年代研究文史的人們不可能不閱讀線裝書,這種書籍幾乎是亞洲所有和漢字相關的出版物國家出版物的基本形式存續了幾百年。
現在人們知道宋版線裝書是最罕見珍貴的書籍,因為年代久遠,時間的遷徙,書籍保存就成為難事。古代的人們試圖用石刻碑拓來解決這一問題,所以至今碑文載體開工相對完好。至於王羲之的書法,甚至唐代懷素學書家的真跡,真正見之不多,複製的居多,有些完全無法考證,而考證線裝書版本已成為一門學問。
線裝書版本考證除了商業價值,更重要的是文獻價值。研究國學和古代中國文獻的人們就一定離不開對豎排版繁體字的線裝書閱讀。線裝書在歷代出版已變得越來越精美。紙張的選擇,字體排版的端莊,還有裝幀裝訂都非常考究。最重要的是線裝書的內容,恐怕不僅僅是幾百年幾千年古人思想沉澱的一部分,或者被指責批評為糟粕者也未嘗不可,但是人類在趨利避害的心理趨使下,總試圖將有利於後代的思想保存下來。因而《史記》或此前的《易經》等文保存了遠古中國人的傳統和想法,那時連文字紙張也沒有,當然也就沒有線裝書。
我所閱讀過的線裝書,最早接觸的是家中長輩傳下的《詩經》《戰國策》,打開詩經第一頁,上面就寫著,關關睢鳩,在河之州。並且還有小字註明音義拼讀方式和現代拉丁字母完全不同。至於《戰國策》就更為精美。有《鄒忌諷齊王納諫》。其它的線裝書,包括《幼學瓊算》和《論語》。也許在漫長的古代中國,可以與西方聖經在那時相媲美的書籍。在數量上看,只有孔夫子的《論語》可以排列榜首。孔夫子是不讀線裝書的,傳說他讀易經,竟使聯結竹簡的牛皮繩斷過三次,可見用功之深,興趣專注之深。
但豎排的線裝本書籍印刷的確繼承了竹簡書寫排列方式,由上到下,自左往右,依次排開。也許閱讀古代典籍的人們,當人們沉浸於閱讀之中時,完全是被內容和思想所吸引,所謂得魚忘薟,完全不注意面對的是不是一本線裝版本。
不管是線裝書本身的古樸典雅也好,或者是由豐富內容的暗示,以及淡淡的書香味發揮的作用,讀中國書的人總是喜愛線裝書的。近代印刷革命,使書籍形式發生重大變化,中國人不僅讀漢字,也讀西文。生活和工作節奏的變化,讓人們普遍接受了現代出版物和印刷形式。古典文獻專業出版社出版的豎排版書也是和普通書籍裝訂印刷一樣和線裝書形式相當不同。
我所見到而沒有收藏的一套線裝書是《飲冰室文集》,這是梁啟超的著作,那線裝書極其精美,而現在人們還要看梁氏如椽毛筆寫下的文章,多是工廠裡印刷或網路上大量存儲的文章。
線裝憶在過去的印製裝訂,很多來看自作坊,選紙選線極其考究,現在只能找懷舊的場景,面對浩若煙海典籍,望洋興嘆。
我在海外見到線裝書,居然是一部佛經。佛教經典當然也是非常重要的研究國學。一部佛經依然可以印刷裝幀得極其精美,並且佛學思想和現代西方科學一樣被發展到深不可測的程度,可謂淋漓盡致,大現洋洋,同樣西方也有無數洋信眾,如北京、上海有虔誠的蒼智徒一般。
線裝書也為政治人物們重視。近代現代有過一番經歷的各式人物中,沒有不翻過線裝書的,其中得意者居然也可以將自己或為別人所代筆寫的文章印刷為線裝書出版。我想,無論現代科技革命帶來怎樣的便利,線裝書的印刷和保存還會繼續下去,如古器物和古代書正保存複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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