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媒體上炒得沸沸揚揚的一個新聞是唐駿學歷與專利項目造假事件,人稱「學歷門」。唐駿是前任微軟中國有限公司總裁、前任盛大集團總裁、現任福建新華都實業集團總裁,也是個被許許多多嚮往成功的年輕人所崇拜的人生楷模。
多年來唐駿著書立說、演講遊說,儼然一個青年勵志大師。他甚至聲稱在寫劇本,打算把自己的人生經歷拍成電影,希望通過電影來告訴觀眾如何在職場上獲 得成功。可是最近唐駿遇到麻煩了。有個名叫方舟子的學術打假人士通過多方調查檢索後指出,唐駿的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的博士學位是子虛烏有;他自稱在美國獲得 的幾個專利、開辦的幾家公司也都屬於空穴來風。
一時間平面媒體、網路媒體和廣播電視媒體砸開了鍋,普通民眾也議論紛紛,大家都希望唐駿能夠出來做個說明。作為一個在中國頗有名氣的演說家,唐駿當然有足夠的能力給大家解惑,況且事實真相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最有發言權。
可是唐駿選擇了「不」。他先是對人們的指責不理不睬,然後通過博客或者秘書來偷換概念、迂迴迴避,最後說要使用法律手段告方舟子損害了他的名譽,但他就是不正面回應。
唐駿學歷造假的真相如何,到目前為止尚沒有一個結論,我在這裡也不便評說。但是從唐駿事件出發,人們更加關注的卻是公眾人物的社會公信度和誠信問題,這倒是值得我們思考的一個話題。
記得幾年前我在節目中講到過一件事,2007年4月美國著名的杜克大學副科商學院公布了一個關於學生考試作弊的調查報告。報告稱在該校一門工商管理專業必修 課上,任課教師給學生佈置的一個必須獨立完成的作業。但是作業收上來以後,他發現有不少作業驚人得相似,明顯存在作弊行為。
經過調查,學 校處理了34名承認作弊的學生。其中有19名是來自中國的留學生。有句老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學生考試作弊在中國是讓學校防不勝防的痼疾。而中國高等教 育機構、科研機構、甚至中國科學院的院士被人指責造假的問題,更是此起彼伏、按下葫蘆起來瓢,年年都有所報導。
今年除了唐駿的學歷造假之外,相關的事件還有上海大學歷史系教授朱學勤論文抄襲;清華大學人文學院教授汪暉論文抄襲;上海大學的教授陳湛勻兩項學術成果被認定為抄襲,進而被通報免職;還有西安交大能動學院教授李連生因學術造假被免職,等等。
顯然在老百姓們經歷著假牛奶、假疫苗、假雞蛋、假名牌、假藥、假化妝品、假電視收視率、假建築材料的同時,作為最後一塊淨土——學術界,也已經被功利污染。知識份子應有的清高與良知已經被一些人踩在腳下、變得一文不值了。
按說造假的人相對社會人口來說,畢竟是個小數、是個人行為、是造假人與社會主流相背的價值觀、道德觀的體現。在一個正常的社會環境裡,這樣的事件既行不成氣候、也不會被人容忍,當事人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沈重的代價。
但是在中國令人不齒的造假行為不但能夠大行其道,而且能夠給造假人帶來無盡的名利、地位,這恐怕與全社會對造假的熟視無睹、甚至包庇縱容,有很大的關係。西 安交大六名老教授聯名檢舉李連生學術造假長達兩年之久。期間,學校領導居然找他們說情,讓他們高抬貴手、放過李連生,以保住西安交大、甚至國家的臉面。
還有,唐駿造假事件出來以後,香港GFD管理研究院院長張義博在電視節目裡說,打假固然可敬,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打假也許會扼殺更多的唐駿們。有人說 唐駿是青年偶像,所以不能讓他的形象在孩子們心目中轟然倒塌。顯然正是這樣的社會大環境造就了唐駿、陳湛勻和李連生們。
唐駿寫過一本書,被眾多的青少年們捧讀。這本書的書名是《我的成功可以複製》。那麼什麼是成功呢?除了總裁的身份、十億元的身價以外,唐駿在最近一次訪談中還解釋說,如果所有的人都被你欺騙到了,就是一種能力、就是成功的標誌。
可我覺得不擇手段地達到所謂成功的行為是社會公害,容忍公眾人物撒謊、造假是全社會的恥辱。誠信是和諧社會的基石,在沒有誠信可言的社會裏,所有的人都將是失敗者。
(文章只代表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
(根據錄音整理,未經作者審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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