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的紳士不好當

離開奧地利維也納的前一天，姑父和姑媽執意要帶我去當地的一家高級餐廳吃頓飯，我推辭不過，只得同意。

驅車約30分鐘後，我們到達了這家餐廳。這裡並非鬧市區，周圍的環境頗為清幽，而這座餐廳也並不是想像中很豪華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座小別墅。進了門廳後，首先看到的是牆上掛著許多照片，顯然都是曾在這裡用過餐的名人，不過可惜的是這些人我幾乎全不認識。除了照片，這裡還陳列著一些明信片之類的宣傳品。來之前便聽姑父介紹說這家餐廳已有50多年的歷史，此時一看果然是有些不同凡響的味道。

上樓之後，便到了餐廳的正廳。或許因還未到就餐的高峰時間，這時大廳裡的顧客並不多，幾位侍者正湊在吧臺邊說笑著，似乎根本沒看到我們走進來。我正想自己找個座位，姑父一伸手把我拉住了。"在這裡是不能自己找座位的，"他低聲說，"必須由服務員帶你到座位上去，而且不能催服務員，這是紳士風度。"我一聽咧了咧嘴，只得站住了，不能讓老外認為咱中國人沒紳士風度啊。

這一站就足足站了五六分鐘，那幾位服務員大概也聊盡興了，終於過來了一位把我們帶到座位上，並送上了水和菜單。然而，等我們決定要點菜時麻煩又來了，那幾位服務員又湊到一起聊上了，而我們還不能叫他們，我暗暗提醒自己，要注意"紳士風度"。可一直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最後，姑父想了一招，他一口接一口地把水杯裡的水喝完了，有位服務員立即過來替他換了杯水，而我們也趁機把菜點了。

要說他們的效率也不算低，一會兒工夫，我們的菜便上來了。菜的味道還算不錯，不過或許因為我的口味偏重，總覺得菜有些淡，尤其是那盤沙拉，感覺幾乎沒放調料。正好服務員過來給我們上最後一道菜，我便用英語向他提出能否拿一瓶辣椒醬來，不料他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地吐出一個單詞："NO。"姑父忙扯了扯我的衣服低聲說："不能向服務員要調料，這樣等於說他們的菜味道不夠好，這也是沒紳士風度的。"我吐了吐舌頭，心想這可真是要命。

一頓飯吃完，服務員迅速過來把桌子收拾了，然後又送上了小甜點。等我們要結賬時卻又沒人過來了，我有點著急了，便照著姑父的辦法，硬撐著把一杯水灌下去了，然後趁著服務員過來換水杯的工夫，我們才算是把賬給結了。

出來後我對姑父說："在這兒吃飯可真麻煩。"姑父笑笑說："這裡是這樣的，要講風度就不能怕麻煩。"看來，維也納的紳士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