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加拿大打工記

陽光照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我穿著名牌的職業套裙，站在櫥窗對面擦玻璃。那是下午一點，我的舉動引來了很多行人的目光。老闆娘見狀就不耐煩地催促 我：「快點，快點，左邊那個小角上還有口痰漬。」擦完櫥窗，她又讓我去吸地。我推著笨重的吸塵器，忍受著「嗡嗡嗡嗡」的巨響，還有老闆娘比嗡嗡嗡嗡還要響 的「教導」：「店裡沒人時就吸地，一天吸五、六次都不算多!」我不動聲色，心中大呼上當，想當初面試時看著這對夫婦和顏悅色，說是做Sales Person。誰料到不僅得Sale，還得當勤雜工，唉，退一步講，干也就干了。可這位老闆娘總是吆五喝六地，而且根本容不得你休息片刻，總能找出這樣那 樣的事情讓你忙個不停。 「過來疊T恤，」她又在喊，「太慢了，你這是大陸速度，照你這種疊法，一個星期裡你都疊不完。你要上北美速度！」她比畫著那種速度，我只有像部機器人一樣 地加速運轉。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我不禁大驚失色，尋聲望去，「看你都弄了些什麼？ 」「這不是你訂的貨嗎？ 」「哼，要是我去，他們就不會搭上這些亂七八糟的顏色！ 」原來是老闆娘罵老闆。「呵，對自己老公都這樣聲色俱厲，對我還算是溫柔的了。 」我心中稍有平衡。

五點以後，人開始多了起來。 「做生意第一，等會兒再疊！」老闆娘命令道。她瞄上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婦女，又是這個「Very Nice」，那個「Wonderful」地向她推銷著。我看到一個女孩正在左翻翻，右翻翻，就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她說想佈置一個「感覺不一般」的新房，又 不確切要買些什麼，而且認為我們店裡東西太貴了。我一聽有戲，就跟她侃起來。根據她說的情況，我先介紹了幾樣價格適中的東西，接著又拿了幾樣比較貴的。經 過比較她自然看中了比較貴的款式，理所當然地覺得貴。 「可是它物有所值啊，Handmade 100% wool，多符合你的taste啊！你不是想找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嗎？那麼你就應考慮用些不同質感，不同工藝的東西來營造那種氣氛。其實你不用花太多的 錢，就能得到一種全新感受！」

老闆娘見我跟人聊天，滿臉不高興地用中文對我說：「你跟她廢什麼話！她不買你就去疊T恤。」原來她盯緊的那個顧客留下一句：「我會考慮一下的。」就走了。老闆娘的滿腔熱情頓化作一臉冰，氣自然出在了我身上。

那女孩不明白老闆娘的意思，於是我趕緊解釋：「我們老闆娘在埋怨我，因為我還沒來及跟你說，如果你買下這些東西的話，她會給你一個好價錢。」「 哦，那太好了！如果價格低些，我就全買下。」她最後買了好多相搭配的系列，結完帳又跑過來跟我道別：「謝謝你啊，我還會再來的，再見！ 」老闆娘奇怪地看著我們倆，隨即喜笑顏開：「不錯不錯，沒想到她竟然買了那麼多，也沒見你怎麼介紹啊！」我差點笑出聲來，心想：「難道都得像你一樣地聲勢 浩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