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敬植:克里夫．李是真神還是假仙？（圖）

5月7日挑戰開季七連勝的王建民踢到鐵板，對手克里夫蘭印地安人的聯盟防禦率王克里夫．李七局送出七次三振沒有失分，把七局丟三分的王建民比了下去，紐約洋基終場以零比三被印地安人完封，王建民結束跨季七連勝以及開季六連勝，吃下今年第一敗。Getty Images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先發投手單季最高勝率是綽號瘋狗的Greg Maddux於1995年的19勝2負成績。Getty Images

當王建民出賽的時候，大家都不希望吉昂比（Jason Giambi）守一壘，因為王建民造成的滾地球多，而吉昂比的防守能力不佳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Getty Image

王建民今年的連勝記錄在5月7日遇到印地安人隊（Indians）時被打斷，不管是老球迷或新球迷，恐怕有不少人這時才注意到當天印地安人隊的先發投手克里夫．李（Cliff Lee）。克里夫．李今年已經連贏六場還沒有輸過，而且自責分率連一分都不到。在對決王建民之後，他的自責分率降到了0.81。

出乎意料 但不是未來

之所以會說有些老球迷都可能這時候才注意到他，原因是克里夫．李的過往記錄並不能給我們任何他今年有這麼好表現的理由，而球季開始第一個月的成績通常不會引起太多注意，因為它們不具有代表性。但是既然注意到了，下一個問題自然是：他是真神還是假仙？

有很多教練喜歡用老將，甚至年紀老到已經超過巔峰一段時間的老將，原因常常就是他們認定這些球員有足夠的過往成績來證明自己是真的。棒球一年有162場比賽，一般來說要靠運氣有一整個球季好表現不容易，但是這種事情也的確會發生。在判別一個選手是否靠運氣才有好表現時，我們最先看的是樣本數大小與一些和運氣關係較小的數據。

前面提過第一個月的數據樣本數太小，通常不被認為具有代表性。就以克里夫．李來說，他有可能投完一整年還是維持在自責分率小於1，然後26勝0負嗎？當然不可能。即使到了8月底他有21勝0負，自責分0.81的記錄，有多少人敢賭他會拿到26勝那種驚人成績？最起碼到那時候我還是不敢。但是5月中的現在，大概每個人都敢把自己的房子押下去賭他不會有全年26勝0負，自責分率不到1的成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先發投手單季最高勝率是綽號瘋狗的Greg Maddux（他的姓，音如Mad Dog）於1995年的19勝2負成績；在職棒的美國聯盟（AL）中，最好的則是同年的強森（Randy Johnson）18勝2負。在自責分率這邊，如果我們看有指定打擊（DH，即只打擊不必負責防守，通常是保留給投手）制的美國聯盟先發投手單季記錄，最低的則是洋基隊前投手教練Ron Guidry（綽號閃電）在1978年的1.74（Pedro Martinez在2000也有幾乎相同的成績）。除了"閃電"之外的三名投手都還沒有退休，不過他們三個都已經有足夠的成績讓他們在退休後進入名人堂。克里夫．李不管是多好的投手，他不會比這幾個人好那麼多。

全季預測 看數字說話

既然樣本數不管用，我們的下一個問題是：雖然他不可能維持目前的成績到年底，他到底有什麼樣的程度？可以有什麼樣的表現？

這裡就牽涉到數據分析的領域了。我們必須先分清楚哪些數據跟隊友或運氣關連較大，哪些數據比較跟投手本身的實力有關。勝投數屬於前者，一般認為較能代表投手實力的自責分率事實上也在光譜中間，並不完全是投手本身能力的代表。就以王建民對印第安人這場球賽為例，他投了七局只丟掉三分，若是以平時洋基隊的得分效率，他不但不應該拿下敗投，甚至還應該拿下一勝才對。這倒也不是說王建民運氣差，他在今年4月16日對紅襪隊的比賽投四局就丟掉八分，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應該吃下一敗，但是那場球洋基隊最後贏球而王建民無關勝負。在一年之中，運氣不見得總是像這樣互相抵消。王建民第一年上大聯盟時，他的隊友史莫（Aaron Small）該年就創下了10勝0負，自責分率3.20的記錄。雖然有一些勝投是中繼得到的，但是他也先發了九場球，甚至還有一場完封。這是不是運氣？我們看下一年就知道了。

2006年史莫只投了27.2局，0勝3負，自責分率8.46，在球季中被洋基隊釋出。他在2007年退休，中間只在水手隊的小聯盟出賽過，沒有再上過大聯盟。自責分率雖然不像勝投這樣受到隊友影響那麼嚴重，但是隊友的防守也會影響到這個數據。當王建民出賽的時候，大家都不希望吉昂比（Jason Giambi）守一壘，因為王建民造成的滾地球多，而吉昂比的防守能力不佳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相反的情況，對於一個球常被打向空中的投手則會需要三個防守範圍大的外野手幫忙。另外，自責分的制度設計也有缺點，兩出局後的失誤會讓接下來的失分都不算自責分，但是投手很難說完全沒有責任。這只是例子，還不是全部的情況。

因此在樣本有限的情況下，我們盡量看跟投手本身有關的數據，而希望將他的隊友或運氣的影響壓到最低。首先我們會觀察投手的三振、四壞以及全壘打的數據，來看看這些完全跟防守者無關的數據能不能提供我們任何資訊。以克里夫．李的情況來說，他在44.2局中投出了39個三振和2個四壞，只被打出了1支全壘打。這個三振局數比非常好，不過還不至於前所未見。倒是四壞球真是罕見的少，若是維持到季末將會成為歷史記錄。近代單季記錄中平均每九局四壞最少的是2005年席爾瓦（Carlos Silva）的0.43，而克里夫．李到目前是0.40。他的三振四壞比更是驚人的19.5，而單季的歷史最佳記錄則是Bret Saberhagen的11。這些都告訴我們一件事情：從開季至今克里夫．李的控球好到難以置信的地步。即使考慮到他前面幾場遇到了好幾個不太選球的球隊，如水手隊、雙城隊和皇家隊，他的控球仍然有很好的水準。

克里夫．李 今年表現好

在投手的能力之中，控球是其中之一。這個能力不太容易忽然得到，但是可能因為受傷或動作變調而失去。我們當然不太能夠理解為何克里夫．李忽然發現了控球的秘訣，但是他既然找到了些什麼東西，可能不至於忽然失去。目前他驚人的三振四壞比應該不可能維持到球季結束，他會多一點四壞，少一點三振，但是他今年跟過往的確有很大的不同。
克里夫．李的生涯滾球/飛球出局比是0.68，不過今年是1.08。從飛球投手變成稍偏滾地球投手可以解釋一部分全壘打數變少的原因，不過不是全部。這也許是跟球季開始時遇到的對手有關，但是最好不要指望他以去年的速度被打全壘打（去年7月26日他在四場中被打出7個全壘打）。

再細看下去，我們還會再檢查他被打者打出的球是否有特別高的比例找到手套，以檢查他的運氣如何。投手通常對於自己的球被打出去後，到底是找到洞鑽進內野，還是被隊友接個正著，他無能為力。這個數據叫做BABIP（Batting Average on Balls put Into Play＝（安打－全壘打）÷（打數－三振－全壘打）），是除了全壘打以外所有打出去的球成為安打的比率。一般投手的平均水準是0.290，克里夫．李是0.212。他除了不受隊友影響的三振、四壞和全壘打這幾個面向有很好的表現外，在跟運氣及隊友有關的項目也有很好的表現。通常這種運氣不容易維持一整個球季，所以我們也期望他的成績會慢慢"回覆正常"。

天時與人和同時站在克里夫．李這邊，王建民雖然在那場比賽有主場的人和，但是輸給目前正熱的克里夫．李，也只能說是在不適當的時間遇到他和印第安人隊。克里夫．李不見得能夠一直維持目前成績至季末然後拿下賽楊獎，但是預期他今年能夠有他生涯到目前為止最佳的單季成績是可以被接受的。

克里夫．李的投手生涯單季最佳成績出現於2005年：

202局，194安打，143三振，52四壞，22全壘打，18勝，5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