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心看"准第一夫人"

 

將"婚姻"作一個比喻：老公往往是董事長，老婆往往是總經理。董事長是融資投資的，總經理是管事做事的；董事長是甩袖掌櫃，總經理是捋袖跑堂；董事長是喝茶的，總經理是倒茶的。孟子有言："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董事長是勞心者，總經理是勞力者。"治人"是主動語態，"治於人"是被動語態，一字之差，董事長吹哨子，總經理齊步走。有句千古不壞的金鑄良言：夫唱婦隨。中國式的婚姻，這樣的夫婦似乎佔了大部分。剛當選而候任臺灣總統的馬英九和他妻子周美青卻是例外。

當下女權抬頭。放眼國際政壇，各國"第一夫人"成了輿論關注的焦點。欣賞女人，第一眼就是衣裝。近年越來越多的女政治家在國際舞台上大放異彩，她們出現在公眾面前，吸引人們眼球的，首先就是她們身上的衣飾。時裝的魔力就是一件有型有格調的衣裳，穿上了，就能令人超級有自信。

就說著裝的顏色，往往跟女政治家的人氣息息相關。正在忙碌於總統競選的美國紐約州參議員希拉里，與丈夫相偕闖蕩政壇。她當完了"第一夫人"，還要接力問鼎白宮大位。在一次競選慶功會上，她身穿一件鮮艷的黃色上衣，從電視裡看到，留下深刻印象。其實，七八個月前，希拉里還只是想穿什麼就穿什麼，看重的是自己的感覺，但不久卻改變了，她多次選擇明快的黃色登場。一般而言，黃色是內藏野心的顏色，她在關鍵場合選擇黃色出場，而黃色又是星條旗和美國兩大政黨的旗幟都沒有採用的顏色。她塑造了一個雄心勃勃而又給人新鮮感的形象。

3月27日，法國新總統薩科奇夫人布呂尼，在英國倫敦出席宴會，身著"迪奧"套裝的照片刊登在英國多家主流媒體的頭版，這位法國"第一夫人"的著裝常常是媒體報導的焦點。在臺灣觀選戰，我幾次見到馬英九夫人周美青，她一身竟然都是藍色牛仔衫牛仔褲。被臺灣網民稱為很"酷"的周美青，不戴首飾，不濃施粉黛，不做小鳥依人狀、敢在公開場合用手壓著馬英九的頭，向民眾道謝。馬英九晚上十一點回到家，她已躺在床上。馬餓了，便自己煮食充飢，第二天要穿的襯衣，馬自己熨燙。周美青不會起床幫忙。在我眼裡，這似乎有點過分了。

但不管怎樣，周美青在丈夫政治事業中的"跨界演出率"一向極低。這位獨立女性，素來從容自主，不願當馬英九的附屬品，平易近人而率性認真的形象，顛覆了臺灣政壇傳統的"夫人"角色，為虛假的政治新聞帶來真實本色。周美青的新女性作風，讓當下的臺灣掀起了一股"周美青旋風"。周美青給馬英九加了很多分，臺灣很多男選民女選民投票給馬英九，正是因為太欣賞這位搭公交車上班的"馬嫂"。5月20日之後，身為"第一夫人"的周美青，能否讓第一家庭作為臺灣人民的典範，成了臺灣人民的一個企盼。不少臺灣女性視周美青為主政治場域實踐妻子獨立角色的範本。

周美青比她的模範生丈夫更有人格魅力。人們珍惜周美青展露的女性自主力量。難怪有臺灣人自問：如果周美青當選臺灣總統會如何？臺灣政壇中的"夫人"形象，多年來有了根本轉變。早年有"旗袍幫"，跟著"第一夫人"勞軍，後有政治賢內助，站在競選的丈夫身後喊冤，喊"凍蒜"（當選）。但隨著時代演變，"夫人"一角漸成兼職，夫人們也自有專業職涯。

依然自我

馬英九當選後，最令人期待的，或許是等著看不想被稱為"馬伕人"的周美青如何扮演"第一夫人"。3月24日，星期一，選後第一天上班，周美青不改平民作風，走出家門，打開信箱取報紙，步行而後搭乘606公交車（公眾交通車）上班。一清早，她家門口就有有大群記者守在那兒。在公交車上，她面對數十名記者，依舊低調少說話，只是面帶笑容望著窗外街景。3月25日，周美青依舊乘坐公交車上班。她上下班都要面對成群的記者追堵，給路上行人、同車乘客帶來紛擾。於是，她透過馬英九、蕭萬長競選辦公室發表聲明說，對此深感不安，並對市民致歉。她決定即日起不再搭乘公交車，避免自己兩個月後成為"第一夫人"後，對第一家庭的安全造成負擔。晚上七點下班，她在隨扈護送下坐專車回家，正式告別20多年搭公交車上下班的生涯。

馬英九當選總統後，第一個面臨的難題就是妻子該不該辭去兆豐銀行法務處處長的工作，專心做臺灣"第一夫人"。此事旋即成為社會大眾關注的焦點，也是臺灣電視政論節目探討的主題。一些政論節目的名嘴，以臺灣需要、利益迴避、人身安全等理由，主張"馬嫂"應該"顧全大局"，專心做稱職的"第一夫人"。不過，臺灣一家媒體民意調查中心的電話調查表明，四成八民眾力挺周美青應繼續兆豐金控的工作，二成人認為辭去工作較合宜，三成二的人沒有什麼意見。

作為"准第一夫人"，周美青打破了傳統，她不認為自己因為丈夫當了總統，就須辭去現在的工作，更不願只做丈夫的附屬品。周美青在一份聲明中表示，為免利益衝突，24日她已辭去兆豐國際證券投資信託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敦安社會福利基金會董事，但會繼續任職兆豐銀行法律事務處長，這一職務只是對銀行內部各單位業務或行政管理的法律問題提供諮詢，不負責銀行經營決策和各項業務的決定與推廣，不必面對客戶，不會觸及利益輸送問題。經再三考慮，她決定馬英九5月20日就職臺灣領導人之後，她會繼續工作。

周美青勇於做自己，堅持繼續做一個職業婦女。她的平凡百姓的作風，與過去的總統夫人形象不同，也為兩性平權建立典範。周美青仍是重要主管，未來她能不能做到完全與銀行決策"絕緣"，屆時都將會是外界關注的焦點。周美青勢必面對更多基於"第一夫人"角色投射而來的提前檢驗，迫使她在"做自己"與"做第一夫人"之間拿捏平衡。周美清的決定，重塑外界對"第一夫人"的新形象，"夫唱不必婦隨"。這勢必引發更多討論，有助臺灣社會進一步深思第一夫人的角色扮演。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