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有會削蘋果皮的嗎？

女兒大學畢業，出國接著讀書。臨行前一天，我終於端出了最後一件、其實是早就「蓄謀」要特別囑咐的事：「記住，在國外千萬別跟男孩子同居啊！」她馬上瞪大眼睛，嗓門也高了起來：「怎麼會呢！我是那種人嗎？」我不理會她的反應，接著交待：「如果有情投意合的男孩子，你可以在上學期間結婚。」「我才不呢，拿不到學位我肯定不結婚。」她的語氣非常堅決。這個態度讓我詫異：「為什麼呀？你已經到婚齡了，可以結婚了。結了婚，在國外彼此也有個照應。」我逗她：「萬一你不能如期拿到學位，成老姑娘怎麼辦？」「哼！我要是在上學期間結婚，那才會拿不到學位呢。」她雖然嘻皮笑臉，態度卻是認真的。
   
看著我疑惑不解的表情，她滔滔不絕解釋開了：「我要是在國外結了婚，就會從做一個人的飯變成做兩個人的飯，從洗一個人的衣服變成洗兩個人的衣服，住的房子會比一個人住髒得快，採購吃的用的任務也會大大加重。到時候，我的時間精力都用來侍候人了，我還想拿學位？」
   
我更吃驚了：「那我未來的女婿什麼都不干呀？家務活大家商量著一起做嘛，為什麼要你一個人擔下來？」「你想啊，現在的男孩兒，找個會削蘋果皮的都很難，你還想指望他們做飯洗衣服？」原來如此！她說，從小學到大學，幾乎見不到把水果削了皮才吃的同學，個別愛乾淨的會把水果拿到水龍頭底下好好洗洗再吃，大多數同學都是隨便用水沖沖，桃子上還都是毛就連皮啃了。女兒在學校削水果皮，常有同學在旁喊：「你太了不起了！居然還會幹這個，趕緊幫我也削一個。」 「他們都說沒學過，也沒削過，從城市來的和從農村來的同學都一樣，男女生都一樣。」在大學裡，一名男同學聽女兒說水果皮上會殘留農藥，連忙跟她學起削皮來了，沒兩分鐘就放棄了，說是「太難削了，學不會」。
   
其實，對於女兒這代「80後」們的生活自理能力，我早已從她那裡聽到過不少了。剛進大學時，每個週末回來她都會吃驚地描述同宿舍的同學：「從新生軍訓結束第二天開始，她們就再也沒疊過被子了，早晨鑽出被子，晚上再鑽進去。外面沙塵那麼大，她們的床上什麼都不蓋，假期就那樣扔著回家了。」「她們的內外衣、襪子都扔公共洗衣機裡一鍋攪。因為從不用手先搓一下，棉毛衫和淺色衣服的袖口領口那個黑啊。」「她們的喝水杯子從不洗，沏茶沖咖啡喝飲料全用一個杯子，看上去好可怕。」「她們的鞋在桌子底下東一隻西一隻到處都是，穿的時候要一隻只找。」……
   
我只好問她：「那你將來怎麼辦？除非你不結婚，否則你早晚不是也得‘侍候’不會削蘋果的老公嗎？」女兒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誰叫你讓我學削蘋果學幹活的？將來只好侍候老公嘍！要不然，大家一起髒亂，一起連皮啃水果，多好！」
   
看來，責任還得歸咎於我。難怪，早在女兒上高中時的一次家長會上，就有一位她要好同學的媽媽「批判」我：「聽說你女兒在家裡就跟個小保姆一樣，洗碗、洗衣服、擦桌子什麼都得干，你怎麼不心疼她啊？」我糊塗了：「80後」獨生子女的家長該怎麼當啊？「80後」男孩兒，有會削蘋果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