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漫談：讓賢是福

秦穆公派商人去運鹽，動用了很多牛車。商人用黑羊皮向奴隸販子買下百裡奚，也叫他趕鹽車運到秦國去。鹽車到了秦國，秦穆公親自出來察看，看到所有拉車的牛都瘦巴巴的，只有百裡奚所趕的那條牛很肥美。穆公向他問道：「載得那麼重，跋涉了那麼遙遠又危險的路，你這一條牛為什麼還這樣肥呢？」百裡奚回答道：「我讓它定時吃喝，趕它上路又不暴虐；遇到危險的路段，我一定親自觀前顧後照料它。大概是這樣才肥吧！」穆公一聽這番話，知道百裡奚是個君子，就叫人讓他好好洗個澡，換上新衣帽。果然百裡奚搖身一變，光彩煥發，再也看不出是個卑賤的奴隸。秦穆公跟他坐下一談，談得非常高興，竟然忘了疲倦。

有一天，秦穆公和公孫支討論政務。只討論了一會兒，公孫支發覺不對勁，心神不安地說：「主君今天的耳目特別聰明，思慮非常週到仔細。主君大概見過聖人吧！」 「是呀！我非常欣賞百裡奚的言論，他就像個聖人。」秦穆公喜孜孜地說。公孫支回去後，又拿一隻雁來向秦穆公賀喜道：「主君已得到社稷的聖臣，我特別來為國家祝福。」穆公一點也不推辭，拜了兩拜接受了禮物。第二天，公孫支自動把上卿的職位讓給百裡奚，說：「秦國地處偏僻，人民鄙陋愚蠢；而無知正是危亡的根本。我自知智慧比不上百裡奚，請把上卿讓給他。」穆公不肯答應。公孫支又說：「我主君不用人介紹就得到社稷的聖臣，這是主君的福氣；我見到賢能的人而有機會讓賢，這是我的福氣。如今主君既然享受這份福氣，怎麼能叫我丟掉這個福氣呢？請讓我也得到好處吧！」穆公還是不答應。公孫支又說：「我不賢而佔據高位，這是主君失去了為政的體統；不賢而亂了體統，這是我的罪過；進用賢者而辭退不賢的，這是主君的英明。我要是繼續佔居高位，那就損害了主君的美德，而且違逆了人臣的操守。主君不答應的話，我只好逃亡了。」秦穆公不得已才接受公孫支的辭讓，改任百裡奚為上卿而總理國政，由公孫支退居次卿來輔佐他。

秦穆公，用人唯才，不因百裡奚出身卑微而看不起他，而更了不起的是公孫支願意舍棄高官與厚祿，一再辭讓，推薦百裡奚為相。這種把自己個人的利益擺在一邊，而以國家為優先考慮的作為實在令人敬佩。試問當今的政客又有幾人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