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偏頭痛

一位30多歲的長發少婦來求診，那是一位令人印象深刻的患者。她緊蹙著眉頭，臉色鐵青，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很不舒服嗎？」其實她的表情早就給了答案。她點了一下頭，似乎連答話都困難。我一面幫她把脈，一面問：「什麼地方不舒服？」「頭痛。」除了腦部長腫瘤這樣情節重大的頭部問題外，大部分劇烈頭痛的病人90%以上都是受了風寒暑濕侵襲而傷風感冒所引起的。
　　
起因於焦思愁慮、怨懟憤恨等心理因素所造成的頭痛，症狀一般比較溫和，但是經年累月，斷斷續續，似痛非痛。沒睡好覺稍痛一點；聽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心情鬱悶，稍痛一點；工作稍微累一些，感覺頭又痛一點；遇到緊張的事情，頭也痛起來……這種形式的頭痛，絕大部分是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過度內傷所造成。
　　
案例中的少婦，據她自己陳述，平常她就有偏頭痛的毛病，有時痛左邊，有時痛右邊，但是偶爾會大痛，那就不是痛一邊，而是整個頭痛得要爆炸一樣，劇痛難耐。她說：「我每次大痛起來的時候，都很想去撞牆，撞死了一了百了。」我們聽過，一個人遭受重大打擊或喪失至愛親人時會感到「痛不欲生」，而這位為頭疾所苦的少婦，確實為了生理上的病苦，感到不想活。
　　
筆者求學時，有一天上護理課，全班同學靜待老師整整兩個鐘頭，老師都沒有出現。班長說：「護理老師上課從來不遲到早退，有事也會預先請假。可是我去教務處問過了，今天老師沒有請假。」同學們開始七嘴八舌，左猜右想，是不是路上大塞車啦？是不是發生了車禍啊？是不是老師生了重病……結果當然都不是。因為老師上班的醫院，有兩個久病懨世的老人，感覺活得太痛苦了，相約一起自殺。然後兩個人選一個晚上，醫生不在醫院，護士沒注意，偷偷溜出醫院，褲帶綁在一起，跳進醫院附近的池塘裡。
　　
老師後來告訴我們，把病人照顧得自殺死了，從院長、主任到護理長、護士全部被記大過。篤信基督的老師含著淚告訴我們：「生命是很可貴的，是上帝賜予的。以後你們不管遭遇多大的打擊與挫折，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千萬千萬不要輕生，自殺是有罪的。」我把老師的話轉訴給這位少婦，免得哪一天真的去做傻事。

按照她自己的陳述，可以推測，她平常的頭痛是情志不順遂、心氣不舒的內因所造成，而眼前頭痛欲裂，想去撞牆的劇痛則是風寒暑濕的外感引起。

經過詳細檢查，她滿頭都是大大小小的「筋結」，尤其兩頭側膽經與三焦經部位，明顯瘀塞。筆者詢問：「你的脾氣是不是不好？經常生氣是嗎？」「是啊！你怎麼知道？」

「有一位老師說，人的身體每天都在寫日記，你的頭記錄了一切。你整個頭部經絡全部瘀塞，當然經常頭痛。你想脫離頭痛的折磨，第一件事得改改壞脾氣。」她後悔的說：「如果早一些知道，跟人家生氣會造成這麼嚴重的頭痛，我才不敢生氣呢！」

「你平常洗頭是不是沒有吹乾的習慣，常常讓濕頭髮貼在頭上？」發現她整頭頭髮都很濡潤，猜測她經常洗頭沒有吹乾。「我不喜歡用吹風機吹頭髮，我怕髮質受傷。」這是很多人經常頭痛的另一個原因。

《內經．素問》〈舉痛論篇〉：「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寒氣入經而稽遲，泣而不行，客於脈外則血少，客於脈中則氣不通，故卒然而痛。……寒則腠理閉，氣不行，故氣收矣。」人的頭頂有督脈、足太陽膀胱經、足少陽膽經和手少陽三焦經循行，如果經常讓濕頭髮貼在上面，這些經脈會受濕寒之氣侵襲，脈受寒則稽遲凝泣，氣不通就會頭痛。

道理明白後，只要病人合作，治療起來也許需要一些兒時間，但是再也不會發生痛得不想活的情況了。治療時，首先要找一個針對體質的感冒處方，在發生劇痛時服用；頭部的「筋結」可以找一個鬆筋師幫忙推散，施治過程中，初期會感覺劇痛，隨著「筋結」的減少，痛苦的程度也會逐步減輕，直到遠離那要命的「頭痛」或「偏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