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何把苦戀修成正果

熱烈的愛戀

　　1995年，我以我們縣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北大。第二名是一個叫楊顯的男孩，他只比我低了三分，被北京的另一所高校錄取。歲末年終的時候，我們在未名湖畔的一次同鄉聚會上得以相識。

　　說實話，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的楊顯，長相並不出眾，穿著更是樸素一般，可是不知為什麼，我見他的第一眼就有了傾心的感覺。有著詩人般憂鬱氣質的楊顯，那時候正瘋狂迷戀著寫詩，後來，他在詩裡準確地表達出了我的感覺。這個行為表現複雜，內心卻無比簡單的男孩，在以後的若干年裡都不自覺地在自己的內心建造起一個城市，這個城市很多地方只對他鍾情的那個叫肖金的漂亮女孩開放。

　　那時候的日子真是甜美的讓人無比懷念。我們總是喜歡在秋晴的時候，一起手牽手到北京的郊區去遛彎兒，楊顯說這叫尋找些悲秋的感覺，那簡直就是 神話中的愛情。我總是嘲笑他說這樣的愛情總歸是不長久，如果能夠倖存下來，一定是正果。楊顯聽到我的話，顯然有些激動，他把我擁到懷裡，緊到我快要無法呼吸，信誓旦旦地表白：「那我們的愛情一定會是正果，因為我說過會永遠愛你，那麼便永遠會堅持下去。」

　　還記得1996的平安夜，我和楊顯從教堂出來，步行了很長時間，又到了那個咖啡館所在的胡同。既然已是午夜，興致又高，我們又去了咖啡館消磨時間。於我們而言，那是一個浪漫的平安夜。就在那一天，我們喝了很多的酒，卻沒有醉。天色放亮的時候，我們搖晃著身子，爬上了回學校的公共汽車。多年以後，想起那個美妙的夜晚，我都感動不已，為那樣單純而熱烈的愛戀。

　　濃郁而執著的守候

　　一轉眼，便是大學畢業。都說六月是勞燕分飛的季節，很幸運，我和楊顯都通過自己的努力，取得了繼續深造的機會。

　　如果要數最難逾越的鴻溝，那應該便是彼此父母的認可。在我們家，媽媽本是下鄉的知青，因為一些很特殊的原因，沒有能夠回到生她養她的北京，永遠地留在了那個小城。所以，她最大的心願便是她的女兒能夠代她在老人面前盡孝，能夠享受著富裕與發達的滋潤，從而能夠更好地前行。所以，對於我選擇的楊顯，她始終覺得有些不盡心意，雖然也是高學歷，雖然將來也會有很好的發展，可終歸是小地方的孩子。而楊顯的父母至今還在鄉下過著農耕生活，他的家裡還有一個小兒麻痺至今未婚的哥哥，這些，或許都會在以後成為我們的負擔。

　　相比媽媽的多慮，楊顯的父母又實在太心虛。我第一次去他們家的時候，他的父母恨不得搬出迎接公主的架勢，在村裡借來最好的椅凳，專門去城市的茶葉店買回我最愛喝的綠茶，又找飯店的師傅給我做了一桌最「豪華」的飯菜。我有些受寵若驚，更覺得惶恐不安，因為楊顯家的經濟狀況我是十分清楚的，這一切，快要趕上他們半年的開銷了。而我更不能在以後很長的時間裏，去適應一個為了給我洗一個蘋果，要用掉一盆水還唯恐沒洗乾淨的婆婆。

　　那一夜，我和楊顯談了很久。等到送楊顯回他哥哥的房間睡覺時，卻突然發現在院子裡的「廚房」，蹲著一個人影，憑旱煙袋微弱的閃爍著的火光，不用懷疑，那是楊顯的父親。

　　看著那張希冀卻又不敢企盼的臉，我的心裏一下子疼了起來，張口喊了一聲：「爸，你怎麼還不去睡啊？」這一喊，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可是，一切就是那麼自然，在心裏，我已把他們當成了我的親人。

媽媽為了讓我和楊顯分開，動用了各種方式，比如不再接我打回家的電話，拒絕再給我寫一封信。可是，這一切都未能阻止我和楊顯在一起的決心。而楊顯為了能給我更好的生活，研究生三年的時間，他帶過接近二十個家教，在國內外的各種專業刊物上發表了近十篇論文，每年一等獎學金自然都被他收入了囊中。而這一切，他都歸功於愛情的動力，並定性為濃郁的愛戀、執著的守候。他摟著我，用下巴摩挲著我的頭髮，柔聲說：「小金，你說上天如此厚待我，我們要是最後分開了，那簡直就是在侮辱老天爺將我們連到一起的智慧啊！」

　　真誠而真摯的祝願

　　研究生畢業的時候，我們雙雙分到了上海一家科研機構。雖然專業不一樣，但我們在同一幢大樓裡辦公，每天可以一起上下班、一起進餐，我常常開玩笑說：「楊顯，吐出來，剛才那口空氣是被我呼吸過了的。」真的，那種感覺非常奇妙，一切好像順理成章，一切好像水到渠成，我們開始憧憬著真正擁有彼此的那一天。

　　2002年12月11日，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我們在民政局領到了我們的結婚證書。考慮到家庭的經濟條件，我們並沒有大操大辦，只是象徵性地請同事和朋友們吃了一頓便飯。

　　媽媽這時候早已被楊顯「折服」，有一天晚上偷偷對我說：「好女兒，看見楊顯是真的對你這麼好，媽也放心了。原來還擔心找一個鄉下的婆婆，規矩多，你會受氣，看來，媽真是多慮了。看著你們倆好成那個樣，媽心裏真是高興啊。」末了，媽媽又提醒我說：「雖然你們並不想大辦酒席，可是，人家楊顯媽媽養兒子太不容易，怎麼著也應該回他老家去熱鬧熱鬧啊！」

　　當我將媽媽的意思轉達給楊顯時，他顯然有些意外，為媽媽的寬宏與體諒，因為只有他懂得，他的父母因為他在親戚面前的榮耀。

　　在那個樸素的小村莊，當我按照楊顯老家的所有風俗，被楊顯在鄉人面前掀開紅頭蓋的時候，在所有熱烈的歡呼聲中，我獨獨聽到了我的婆婆喜極而泣的哽咽聲。那一刻，我發誓我要好好愛所有愛我的人。

　　美好而流淌的時光

　　我想，在我和楊顯的愛戀中，永遠無法忘記永遠要懷念著的日子，實在太多了。

　　2005年3月21日，因為必須去外地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所以，我和楊顯早早地便起了床。他見我又跑到廚房給他弄早餐，便假裝生氣呵斥我說：「不是說你只需乖乖等著的嘛，怎麼又動手了，都已經是要做媽媽的人了。」說完，從背後環抱住我，足足有兩分鐘，才捨得放開。

　　那天早上的開場，是那樣的甜蜜。

　　實在放心不下我一個人留在上海，在臨出門前，楊顯還是強硬要求給我媽媽打了一個電話，希望她能抽時間到上海陪陪我，這個研討會很重要，他必須去，可是，老婆也必須要有人陪。

        我在窗前看著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宿舍樓區，心中不知為什麼，突然隱隱有些不安。想張嘴再對楊顯打個電話說些什麼，想想，自己真是有些莫名其妙，這才分開不過幾分鐘，就像個拖油瓶一樣，不願意撒手了。楊顯肯定又要笑話我了。

　　兩個小時以後，我接到了楊顯的電話。楊顯乘坐的出租汽車，在右轉彎的時候，與逆向行駛的一輛汽車撞在一起，司機當場暈迷過去，而幸運的楊顯，只是受了輕傷。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來到了醫院，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流了多少淚，看到楊顯的第一眼，彷彿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那種切入肌膚的痛，那種發誓將一生追隨的人對自己的重要。楊顯緊緊摟著我，深情地說：「小傻瓜，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我不是說好了要好好愛你的嘛，怎麼會那麼輕易放開呢？」

　　現在，我們的孩子已會清晰地叫出「爸爸、媽媽、奶奶」了，我們越來越感恩生活。前幾天，在收拾舊衣物的時候，突然翻出一封未曾開啟過的信，是楊顯寫給我的，時間是他上次出 車禍的前兩天。他說，他故意要給我一個驚喜，因為他知道，這封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那麼快找到的。他說他很快就會回來，就好像我閉上眼睛睡了一覺，醒來卻發現，他已近在身旁，伸手便可以觸摸到。他還說，他討厭和我的分開，哪怕只是一分一秒，他要永遠好好守候著我，永遠不要離開。他還說……

　　是的，說好愛你，便不會放開你。

　　愛情診斷

　　看到肖金的愛情，我不禁想到了最近熱播的一部電視劇《新結婚時代》。同樣是一個城市女生和農村男孩子的愛情故事，只是相比顧小西和何建國，肖金顯然是幸運了許多。雙方的家庭有差距但是磨合併沒有用太多的時間。

　　肖金的愛情是幸福的，我們為她高興。但，其實在這個城市裡像肖金這樣的女孩子還有很多。或者是上海女生嫁給了外地男孩子，或者是上海男孩娶了外地女生。這種跨地域的結合當然是因為了愛情的吸引，但是婚姻中因為文化的差異還是會有很多不和諧的聲音。這時，我希望肖金和楊顯的故事能成為榜樣。出生在城市的你能放下身段來真正體會農村生活的不易和他們「養兒是要光宗耀祖」的心理。而來自於農村的你也要能理解城市人相對獨立的家庭和社會關係，盡量減少自己父母家的瑣碎事務。有時候換一個角度看問題，多體諒對方的處境便成為婚姻成功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