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中國的成功故事阻礙了自己的成長
在這個高速發展的工業城丟掉工作,她並不非常擔心。深圳經濟繁榮,總是有很多工作崗位的。後來這位20歲的女民工丟掉了身份證,她驚訝地發現除非能拿出她所支付不起的賄賂,否則沒有一家工廠肯僱用她。在錢用完後,她落得在一個骯髒的兩室按摩店工作,每天與四五個男人發生關係。
這個聲音柔和的年輕女子說話時低著頭,「我最初害怕,而且真的很難堪,甚至不知道怎樣使用避孕套。但我沒有別的選擇。一點點地,就習慣了。」
很少城市創造財富的速度趕得上深圳,但它卓著成功的代價處處可見:環境破壞,犯罪率攀升,以及大量農民工的幻滅與墮落。張菲菲就是當中一員。
深圳的成功得力於規則簡單,廉價的土地,順從的勞工,以及鬆懈的環境管理,這些吸引了眾多外國投資者在這裡設立出口製造工廠。總人口約1200萬,當中有700萬農民工,深圳成為中國經濟奇蹟的心臟。
現在,對中國的其他城市來說,深圳是一個模範,而非發展至上辦法的侷限的惡兆。
中國許多地方勞動條件艱苦,而深圳20萬人的巨型工廠已經建立起特別惡劣聲譽。勞工團體表示,員工月更替率高於10%的(工廠)並不少見。反過來,惡劣的工作環境催生了中國近年勞工發展的最重要方面之一:大規模野貓式罷工(未經總工會批准的)和較小規模的臨時性罷工示威,以爭取改善勞動時間和薪資。屬於政府組織的廣東工會表示去年該省發生了過萬宗罷工。
在中國經濟的計畫者當中,有人把深圳的辦法看得一無是處:太苛刻、太浪費、太污染、太依賴於粗製濫造,不停地更替農民工。曾擔任國務院顧問的經濟學家趙曉(Zhao Xiao)認為,「現在這是一條死路。」在整理該市的問題後,他認為「政府不能夠指望投資一美遮百醜。」
深圳模式的侷限越來越明顯,中國相對發達的東部其他城市嘗試採取不同的路,強調改善工廠工人的工作和生活環境或更注重環保。
當然,農民工仍然被工作的承諾吸引到深圳,無懼於生活艱苦的故事。有些人,就像張菲菲,到這裡賺取每月100美元的血汗錢,最後落入圈套。但許多人迅速醒悟並返回家鄉。
工人日益短缺,工廠最近把組裝線的工資提高了20%。但批評者認為即使如此,深圳的繁榮並沒有傳播財富。
該市依賴農民工維持工廠的運作,但繁冗的規定卻妨礙了農民工在這裡永久落戶,並令他們更難以獲得從教育到衛生等公共服務。當地一個著名的公民論壇因特虎(Interhoo)的一位成員金成(音譯,Jin Cheng)坦率地表示「政府在規避它對農民工的責任。」
無根飄零培育了在中國其他城市罕見的犯罪浪潮。槍擊、綁架和幫派鬥毆盛行,犯罪率攀升。雖然該市沒有出版犯罪數據,但據《南方都市報》報導,2004年該市的寶安區發生1.8萬起搶劫。相比之下,1800萬人口上海2004年報導的搶劫只有2182起。
在深圳最大的僱主富士康門前,幾個工廠工人在蔭涼處閑逛。當問及他們是不是休息,當中一名20歲的工人解釋道,由於手臂被油漆損傷,工廠要求他換工作,他已經被工廠解雇了。他表示,現在他和他的朋友靠「打人為生」。
農民工把該市的勞動市場描述為一個掠奪的地方,充滿了不道德的工作中介,詐騙性的訓練課程以及其他欺騙這些最貧困人口的詭計。
一名工人表示,「深圳可能看起來繁榮,但它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地方。」
(作者 HOWARD W. FRE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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