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底層百姓的無奈選擇：活著就活著吧

2006-12-20 13:27 作者:姜福禎 最近被《對一位底層人物的採訪》的文章題目招惹，僅僅掃了一眼就被緊緊吸引。實誠樸素的語言，不加引誘疏導式的自然問話，讓我滿懷狐疑：怎麼，有些廖亦武式的邊緣況味，這樣直逼生活本真的訪談是很難得一見的呀！

以下我把全文以及涉及的問題分解點評如下。

文盲：

問：姓名？
答：李二狗。

問：文化程度？
答：小學一年級。

點評：農村教育嚴重滯後，一個整天鼓搗發射衛星，到處援助亞非拉友好國家的現代化大國正在「崛起」可還是文盲充斥。

娛樂：

問：平時都幹些什麼？看書看報看電視嗎？答：平時到處找事做，想賺點錢寄回家，讓爹還村上的帳。俺不看書不看報，那上面的字認得俺，俺不認得它。喜歡看電視，但俺家電視不帶色，還儘是雪花點，怎麼也調不好。電視裡盡演些美男美女的事，沒有農村人看的節目。

點評：忙碌和拚命是幾千年農民的生活常態。不能識文斷字，自然與書報無緣。

崇拜；

問：你最崇拜的人是誰？
答：俺村的張大虎。他給鄉長開車，兩年家裡就蓋了幢樓房，還娶了個美女。

點評：苦澀的崇拜。一個司機，如此暴富，更惶論鄉長乎！

敬佩：

問：你最敬重的人是誰？
答：俺娘。那年我在田裡噴農藥，中毒了，俺娘從鄉里請來醫生給俺治病。沒有錢，俺娘在衛生院賣了血。

點評：母愛沒有遲疑，男兒誰不敬母？

痛恨：

問：你最痛恨的人？
答：俺鄉長。他最壞。鄉長看中了俺家的一蔸樟樹，他硬是纏著俺娘賣給了他。那蔸樹是俺爺爺的爺爺手裡的。鄉長說支援國家建設，個人要做出點犧牲，最後以100元錢成交。後來聽張大虎說，俺家的那蔸樟樹移栽在縣長新蓋的房子的院子裡。

點評：依舊是例話。「最壞」的是道貌岸然，打國字旗，飽私中囊的鄉長們。鄉長是誰？是一個「類」，是改革年代「最反動的一幫」（馬克思語）

最感動：

問：你最感動的一件事是什麼？
答：那年俺進城打工，給城裡人修遛狗的公園，半年沒結過一分錢。娘犯病了要錢，俺急得不行，只好爬上城裡的一座水塔，想往下跳，一死了之。不一會，來了許多救俺的人，勸俺下來。後來還幫俺追回了半年打工的錢。

點評：建狗公園，遇黑工頭，此一劫。死諫未死，反被感動，此一善。

最難堪：

問：你遇到過最難堪的事嗎？答：
那次補發的600元工資裡有一張100元是假的。可惜被銀行裡的人蓋了紅印。

點評：可怕的、可惡的、可憐的劣幣驅逐良幣啊！

最喜歡：

問：你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是什麼？
答：相親。不管成不成，那種味道真好。

點評：抱不上女人，經常聞聞女人味也好啊！手淫和意淫都是不可或缺的窮折騰方式。

最滿意：

問：你做過最滿意的一件事是什麼？
答：那天在公共汽車上俺抓住了一個小偷，他們幾個拿刀子要捅俺，俺撕開衣服，拍著胸脯說：兒子，捅吧，俺本來就活得不耐煩了，死了，說不定政府還補幾個錢給俺娘，屋裡的茅屋正想換瓦房哩！那幾個被嚇跑了，全車人都鼓掌。那個被偷的娘們還給俺代買了車票。

點評：似乎與窮者無畏相關，也與「血酬定律」有關。

最嚮往：

問：你最嚮往的是什麼？
答：下輩子變城裡人。不行的話，變城裡的一條狗也行。城裡的狗有專門的衣食店，專門的醫院，還有遊玩的公園。有許多人愛護，像待洋人似的。丟失了，還登廣告尋找，出的價錢，俺一輩子也賺不回來。

點評：城裡人是最優選擇，城裡狗是次優選擇。他還不懂得城裡人的最優選擇是當官僚，次優選擇是當官狗

最想說：

問：你最想說的一句話？
答：活著就活著吧！

點評：活著，能活著，已經不錯了，也就湊付著活吧！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復夫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