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將至,馬克思幽靈準時報到

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中共每年舉行的地方和全國「兩會」漸變為官僚-權貴集團的慶功會,都自封是「三個代表」再加所謂的「先進性」,以往作作樣子的「橡皮圖章」功能也顯然退為其次. 從國家財產幾乎是「空手套白狼」的私有化過程,到企圖以「物權法」鞏固和合法化掠奪來的資產,既得利益者美其名曰為「改革」. 明知河中間有一條不可逾越的深淵,中共一邊連逼帶騙的要百姓「摸著石頭過河」,一邊自己在他們空出來的沙灘上享受日光浴,更有甚者偷偷摸摸地乘著快艇把不義之財轉移到對岸. 「效率論」、「賣光論」或「送光論」衍生出名目繁多的「農村改革」、「國企改革」、「產權改革」、「醫改」和「教改」等,造就了今天的中國60%以上的金融資產掌握在0.6%的家庭中的奇蹟,其他家庭卻被迫承受起「新三座大山」.

去年溫家寶在「兩會」期間聲稱2005年是中國的「改革攻堅年」,言猶在耳,今年的「兩會」又至,猛然間殺出皇甫平的《改革不可動搖》,讓人直感到「攻堅」不成反被偷襲,「改革」是改到盡頭,只差被革了. 究竟何人會有如此能耐困擾著官僚-權貴集團們？弱勢群體就因其弱自不在話下,而「右派」自由主義者則一直是中共打壓的對象,他們的呼聲,高興時中共只當耳邊風,要不然就是日後引蛇出洞受迫害的口供. 有句成語在這裡很恰當：成也蕭何,百也蕭何. 馬克思幽靈就是中共的緊箍咒,一旦被祭起,就使它原形畢露,傷筋動骨.

在中國,真正信仰馬克思的早已是鳳毛麟角. 但以現有挂羊頭買狗肉的體制而言,寥寥無幾的極左派即使不用高深的理論,卻始終佔據話語主動權,這也是胡鏡濤何以要學產生不出「導師」的古巴、北朝鮮. 若於平日,馬克思原教旨主義者尚只能鴉雀無聲,但逢國家利益分贓規劃的「兩會」來臨時,他們或排斥於分「紅」之外或為攤派不平而深感委屈,這才找到機會擺出其正統的面孔,其中當然也混雜懷不同目的借馬克思之名將中共一軍的人物. 「芙蓉姐姐」的後起之秀,二十歲北大學生周之金挑戰所謂的「經濟學家」,在網上發文《總書記重提馬克思主義很可笑嗎？》,幾句淺顯的質疑足以使「既為婊子又立碑坊」的中共狼狽不堪.

來自於祖師爺的教訓,中共權貴集團表現得束手無策,僅能靠文革式的大鳴大放來防禦退縮,借「不可動搖」的空口號和引用「導師」的語錄杜絕「姓社姓資」的批評,實在抵擋不住就只好拖延. 最近,出乎意料地發生了一讓官僚-權貴集團「動搖」的泄氣事,本來皆大歡喜就將於「兩會」通過的《物權法》竟被一個「門外漢」給攪黃了. 北京大學法學院法理學教授鞏獻田發表公開信,認為《物權法》草案是一部「背離社會主義基本原則」和「違憲的產物」. 一石激起千層浪,稍稍推敲,他說得倒也在理. 《物權法》是西方世界的產物,是和天賦人權相一致,更是保障公民權利和限制國家權力的民主社會必不可少的.相對於中共專制社會,國家財產被少數獨裁官僚所掌握,「社會主義的公共財產神聖不可侵犯」至少在理論上防止官僚-權貴集團的中飽私囊,如果在原有體制下搬來民主國家的《物權法》,那麼貪官的財產和國家財產都同樣「神聖不可侵犯」,而決定權力又在他們手中,就如同鞏獻田所言：「那誰來保護國家財產？」

對隨心所欲的中共官僚-權貴集團來說,儘管馬克思幽靈顯得礙手礙腳,然而它是維持中共權力唯一依據,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經過近三十年對國家利益的瓜分,中共與極左派的依賴性反而越來越強,「不可動搖」地堅持雙方共同需要的底線-「四項基本原則」,可謂是唇亡齒寒,由一些御用「經濟學家」所吹捧的「改革」其實是越來越遠離民眾期待的政治體制改革,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兩會」自然也越來越受百姓的冷漠.

2月15日於巴黎(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