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時報》:就《冰點》事件也給胡溫進一言
《中國青年報》的《冰點》週刊於1月24日被封,舉世嘩然。在當代先進國家,媒體被當作立法、行政和司法三權之外的「第四權力」,與政府部門一樣屬於社會公器,絕不允許政府的壟斷和隨意打壓。作為海外同行,《悉尼時報》同仁對《冰點》事件深感不安並深表關注。《冰點》被封,起因是該刊刊載一篇文章,將中共建政以來偏頗的政治教育比喻為「狼奶」。應該承認,那種片面地煽動「階級仇民族恨」的長期政治灌輸,確實與「狼奶」相去不遠,很容易助長政府和民眾不辨善惡、惡意傷人的「狼性」。部分國人、特別是代表著祖國未來的青少年近年來以仇恨為基礎的狂熱頻繁發作,趨勢令人擔憂。政府當局如果要證明《冰點》所刊那篇文章的錯誤,表明自己沒有「狼性」,也很簡單,只須心平氣和地組織文章,文明禮貌地辯個明白。而中宣部所行相反,將《冰點》野蠻封殺,這不正露了「狼性」?。
胡溫掌權以來,由於政治方面的原因整頓和封凍報刊網站,有如家常便飯,終於引發這次群情激昂的抗議,質詢的文字和聲音遍佈海外華文媒體。打擊正直人士、封殺理性言論的種種倒行逆施,已使人們對「胡溫新政」大為失望或絕望。長此以往,便有人心喪盡之虞。改革可以漸進,但不可漸而不進。
人們對「胡溫新政」的期待,並非空穴來風。與那種嚴厲打擊「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的思路相反,從提出「以人為本」的治國理念到人權入憲,從提出「科學發展觀」到發出「構建和諧社會」的號召,胡溫似乎給世人昭示了一條完整的人道主義建國路線。然而,這條頗有新意的建國路線,遲遲未見落實於實際行動。一方面是持續而畸形的經濟發展,造就著虛驕之氣和奢糜之風;另一方面是持續於冰點之下的政治嚴冬,扭曲了改革開放的利益格局。社會的不公不義正不斷加劇、道德人心正日益敗壞、生態環境正橫遭破壞……
胡溫畢竟受惠於胡趙時代(「八十年代」)的新思想新知識,並受到胡趙的呵護和器重。天下萬民確實希望他們能夠順應歷史的潮流和人民的願望,恢復併發揚光大胡趙新政時期改革開放的主旋律,揚起政治體制改革的風帆,打破專制主義的權力格局以理順各社會群體的利益關係,帶領中華走上人類文明的新台階。胡溫應該非常明白,由於原有的權力格局和權利機制沒有得到根本的改變,在中國「改革開放」中將固有的黨政權力和各種特權發揮得淋漓盡致而形成的「強勢群體」,正在千方百計地扭曲「改革開放」以服務於他們的既得利益,並且千方百計地阻撓有損於他們的既得利益的社會進步。各級官僚,特別是掌握報刊生殺予奪之權的宣傳部門和安全部門,為了他們的部門利益和個人利益(如陞官發財),利用收緊言論之總調,肆無忌憚地迫害敢言之士、封殺反映人民心聲的正直報刊。《南方週末》和《新京報》等體制內的開明報刊屢遭整肅,《燕南網》和《改造與建設》等民間至為理性的網站慘遭封殺,在二十一世紀「改革開放」的中國,還讓這樣的惡行大行其道,實在令人寒心。
在鄧小平時代,既找不到通向現代文明的橋,也找不到駛向現代文明的船,因而中華民族只好付出「摸著石頭過河」的代價。改革開放這麼多年,我們早已找到市場經濟這座橋和憲政民主(政治文明)這條船,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勇往直前,而偏偏還要淌「以權為本」、「以黨為本」的渾水呢?
主要由中國、前蘇聯、東歐等國家加入市場化、民主化和全球化潮流的大轉型,是繼現代文明在西方首先誕生以來人類社會歷史的第二次大飛躍,至為激動人心。億萬人民正在這場偉大的轉型和飛躍中獲得自由和富裕;中華民族正在這場偉大的轉型和飛躍中匯入世界主流文明而開始成為國際大家庭的正常成員。然而,政治改革的滯後、政治上的倒退、以及由此帶來利益關係失調,將會使中國「改革開放」的成果得而復失!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發展確有所成。但是,如果中國滑上德意志第三帝國由統制經濟、專制政治和民族主義構成的所謂「民族復興」之道,中華民族就萬劫不復了。
我們較早提出「和解」的思路、推崇和解的智慧,因而對胡溫提出「和平、和解、和諧」的「三和方針」,曾經歡欣鼓舞。未料胡溫連自己內部忠心耿耿的不同意見都不能容忍,還奢談什麼「和平、和解、和諧」?我們也為「轉型」而熱烈呼號,因而對胡溫登臺之初對憲政所表現出來的熱情大喜過望。豈料胡溫在政治和意識形態方面居然向朝鮮和古巴學習?
胡溫二人,或者是利令智昏,自以為坐穩了位子,便在「穩定壓倒一切」這一反改革的旗號下打壓進步言論;或者是束手無策,任由那些將部門利益和個人利益置於國家民族利益之上的各級權貴為非作歹。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非胡溫之福,更非國家民族之福。壓制逆耳之忠言而聽從諂媚之讒言,陷害剛直不阿之忠良而放縱投機取巧之姦佞,乃是中國專制統治者的老套。如果走這樣的老路,而無意或無力改弦更張,胡溫便只不過是無所作為的平庸政客,甚至等同於姑息養姦的昏庸之輩。英名?罵名?何去何從,望胡溫細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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