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人命如草芥? 曾培炎規劃煤礦死亡配額

必須指出，任何具有人文素養的官員都知道，人命關天，這並不是一堆數字，而是一群活生生的人，是政府的人民。2005年2月23日，中國總理溫家寶主持召開國務院第81次常務會議，決定成立以國家發展改革委為組長單位的煤礦瓦斯防治部際協調領導小組，採取一系列措施，集中開展煤礦瓦斯整治工作。

按溫家寶的指示，有關部門組織成立了《煤礦瓦斯治理與利用總體方案》（以下簡稱《總體方案》）編製工作領導小組、顧問小組和編寫小組。3月上旬，《總體方案》框架性意見通過專家審議。4月12日，《總體方案》通過了專家論證。6月8日，煤礦瓦斯防治部際協調領導小組召開第二次會議，審議並原則通過了《總體方案》。

讓人感到震驚的是，該《總體方案》提出，從現在起到2006年底，控制一次死亡百人以上的特別重大瓦斯事故起數和死亡人數下降三分之一。2007∼2010年控制一次死亡50人以上的特別重大瓦斯事故起數和死亡人數繼續下降三分之一。2011∼2012年控制一次死亡10人以上的特大瓦斯事故，瓦斯事故起數和死亡人數再下降三分之一。換句話說，在2012年之前，現時死亡水平中約三份之二的事故和死亡人數都在這班「技術官僚」的「規劃」之內！似乎，對一群技術官僚來說，死亡人數隻是一個數字而已。

為什麼這班技術官僚會容忍這個「死亡配額」，而不是一次過把死亡人數壓縮至零？原來，他們都知道，中國的煤礦危險性極高。據他們的報告指出，中國國有重點煤礦中有532處煤礦的煤塵具有爆炸危險性，佔87.37%；具有煤塵強爆炸性的煤礦佔60%以上。

不過，為了中國的經濟發展，犧牲掉礦工的生命似乎就是「必須的代價」。據《總體方案》提出，中國煤炭生產以井工開採為主，其產量佔煤炭總產量的95%。其中，雖然國有重點煤礦採煤機械化程度達到81.5%，但掘進綜合機械化程度只有21.5%，報告甚至承認：其他類型礦井機械化水平很低。

自11月以來，中國的煤礦瓦斯爆炸事故最少造成296人死亡。黑龍江七臺河東風煤礦11月27日發生爆炸事故，經過進一步核查，死亡人數增至161人。河北唐山劉官屯煤礦１２月７日發生瓦斯爆炸，這起事故已經造成７４人遇難，還有３２人下落不明；１２月５日電，河北蔚縣西坡煤礦發生瓦斯爆炸，造成５人死亡，１人下落不明。

另外，12月2日，貴州六盤水市仲河煤礦發生瓦斯爆炸事故，16人死亡。11月25日，雲南宣威市尖山煤礦發生瓦斯爆炸，共造成8人死亡3人受傷。11月18日貴州省六盤水市沙溝煤礦晨發生瓦斯爆炸，共造成16名礦工死亡。１１月１１日，內蒙古烏海市巴音賽煤焦有限公司煤礦發生瓦斯爆炸，井下１９名礦工中有１６名礦工遇難。

自1949年以來，全中國煤礦共發生一次死亡百人以上的事故19起，死亡3162人。其中，18起是瓦斯爆炸、瓦斯煤塵爆炸、煤塵爆炸、煤與瓦斯突出等，死亡3052人，事故起數和死亡人數分別佔94.74%和96.52%。

2001年至2005年2月底，全中國煤礦發生一次死亡30人以上的事故28起，死亡1689人。其中，瓦斯事故24起，死亡1558人，事故起數和死亡人數分別佔85.71％和92.2%。

今年以來，中國礦產業繼續成為全球同類事故中死亡人數最多，事故發生最密集的國家。據中國官方數據，今年1到10月，煤礦企業一次死亡10人以上的特大事故就發生47起，死亡1291人，同比增加16起、634人；一次死亡30人以上的特別重大事故8起，死亡640人，同比增加4起、386人。

在八月份中國廣東梅州發生興寧礦難，事件中123名礦工全部遇難。讓人髮指的是，出事礦井頂風違規生產，且中央發生有關人等跟地方官員勾結。中央發現，不少礦主都有官方背景，在地方官員包庇下，安全生產成為空話。

在這背景下，中國總理溫家寶明白到要大力整頓礦產行業。中國國務院8月22日發布《國務院辦公廳關於堅決整頓關閉不具備安全生產條件和非法煤礦的緊急通知》，嚴令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和國企負責人在9月22日之前撤出在煤礦的投資，之後，中紀委、監察部、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總局四部委聯合發出通知，表示逾期不撤出煤礦投資的官員一律免職。

不過儘管中央「撤資令」已頒布各省執行，各地政府的表現卻顯然差強人意。《中國青年報》9月22日有報導就指，「9．22大限」已到，內蒙古無一公職人員主動撤資」，報導引述內蒙古清理糾正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和國有企業負責人投資入股煤礦問題工作小組（以下簡稱工作小組）的一名工作人員表示「清理糾正工作因為是屬地管理，目前還沒有接到一起公職人員主動從煤礦撤出投資的報告。」

形成對比的是，曾培炎11月10日公開指示，要「依法維護勘查投資者的合法權益」。他講話後一天的11月11日，內蒙古烏海市烏達區巴音賽煤焦有限公司煤礦發生瓦斯爆炸事故，當時井下共有19人。12日，有關方面證實瓦斯爆炸事故中井下19名礦工中有16名礦工遇難，只有3人生還。

連串的礦難事件和松花江食水污染事件充分說明：中國如不快撤換掉沒有人文素養的技術官僚，這類視百姓生命如草芥的政策規劃恐怕還會陸續有來。

亞洲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