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媒體約我採訪徐靜蕾,我一口拒絕。雖然對她的任何一部影片,我都早已盡了一個超級粉絲的義務,但是不用我說大家也知道,粉絲好做,記者難當,記憶中徐導面對採訪經常說的就是:「一般」、「還可以」、「就那樣」等諸如此類,就好像打棒球,你這邊花樣百出費盡心思的扔球出去,結果人家輕輕一揮你都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兒球就飛了,這讓記者很受傷。
於是,此次採訪前我很是忐忑,甚至想好了如果我也遭此冷遇該如何應付。出乎意料的是,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徐靜蕾很配合,而且還很親切,言談間散發著平和與智慧的光彩,並不耀眼但是溫暖人心的那種。期間,我還能和偶像擦出點心靈的小火花,那種感覺大約就叫做心花怒放吧。
享受高處不勝「暖」
那天,她看起來有些疲憊,說前一天晚上跟朋友們唱歌去了,以為她是麥霸,她說哪裡哪裡,我只有喝點酒才敢唱,那調子邊唱邊跑,而且最近越來越跑調了。
因為籌拍古裝戲的緣故,近日徐導沉浸歷史書堆,而且樂此不疲,一面看一面想司馬光同志為什麼這麼寫?巴不得把自己化為作者肚子裡的蛔蟲,判斷揣摩他這樣寫到底出於什麼心理。自稱天生理性的徐導,把玩味歷史當作自己的思考。很難想像被冠予「玉女」的她穿越時空,駕馭《宮裡的日子》的武則天,不過先前在她身上不可想像的事都發生了:想演就演想導就導,且一導就成,從最年輕的新人,一路成長一路得獎……難怪《宮裡的日子》還沒開拍已有人用「甚是波瀾壯闊」與 「莫可名狀」為影片鼓噪。也許透過武則天,我們會看到徐導,在此轉型。
不知怎麼,總覺得她外表清純是內心孤寞的一種偽飾。誰叫她天生有個寂寞的名字,靜蕾,意境很美,安靜的蕾,徐徐暗香,有點空谷幽蘭的味道。而且她導出來的那些東西,在一種平淡樸素的生活裡面,有種角落裡的灰塵一樣容易被忽略的疼痛,被她一點一滴地化開,研墨一樣,然後寫一些冷清的句子--那是一個心底有寂寞且在寂寞中盛開的靈魂,才能感觸的苦後回甘。在一個大家都還茫然的找不到北的年紀,她幾乎是坐上雲端看風景,就好比一支牛角,越到尖端圈子越小,也就意味著能與之對話的人鳳毛麟角了。
有人說,工作中的徐導有點強勢。先前她從不讓記者探班,讓人不由得對她的工作狀態、風格,甚至能力充滿各種各樣的遐想。但至少導演是個體力和腦力雙重透支的行當,我問她用什麼方法保持自己的精力,她卻脫口而出:「好心情。當然,沒有人能完全霸佔好心情,總是在一好一壞中學會調整與控制。心情壞並不是件壞事,有可能第二天一覺醒來快樂就又回來了,反倒是高興時應該小心,因為那樣會有點措手不及。」
女導演本來就在一戲之上,指揮諸男女於股掌之間,就酷就帥,何況年輕貌美且清純卻修煉得游刃有餘寵辱不驚的徐導。
圖:徐靜蕾
不是小女人是小資女人
真正聰明的女人不會因為工作而耽誤人生,徐導懂得,工作不是生活,因為生活的內涵更大,工作更不是生命,因為生命的意義更深。脫下了「導演」的「夜行衣」,她的世界依然是豐富繽紛的花園。
她似乎是個並不擅長也並不熱衷於千變萬化的人,一種篤定而慵懶的姿態,和一種從容而淡定的風度,極其本色,太純淨,就化作特色,太純淨,就化作堅持。她有著白羊座獨一無二的自信和骨子裡的清高,不附庸風雅,不華而不實。
她對一貫的「清純玉女」一說極不以為然,她反倒對本刊封面給她的造型和「改裝」,很感興趣。平時她最喜歡的稱呼是「老徐」,這麼一叫,我們也覺得近乎多了。
也許到了她這樣的年齡和狀態,「清純」的囊括過於膚淺。一個女人的氣質、知性的光芒,是歲月更是經歷所凝練的。「好看、漂亮、唯美的東西我都喜歡,我不願意面對很殘酷的事,不愛看『太狠』的電影」,甚至坦言演不夠愛情戲。「不忙也不PARTY的時候,徐導擅長自娛自樂,享受安靜與美好,所以家裡居然有7台電腦,4架相機,許多許多書,還喜歡給朋友們印製T恤上的圖案,發行她獨創的「徐氏文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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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老徐寫真集像是質樸本真的旅遊日誌,依然是牛仔褲,T恤衫或者花布襯衫,就連一件隆重的禮服都不曾出現,當然還有她不曾改變的笑容。 「印象最深的是藍卡的人民,他們清澈善良單純的眼睛,在短短的行程裡一直伴隨著我們。」是心中有愛的語言,即使平淡卻不減溫暖。
她就是那種人,你可以說她性格上有些男性化,理智起來冷漠而嚴酷;你也可以說她骨子裡極具女人味,感性起來婉轉而柔和;可你就是不能說,她是個小女人,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的那種,她絕對不是,她是女人中的君子類型,近之則不舍遠之則念的那種,會在人心底最溫柔處落戶的名字。
你可以把女人比作花朵,但對她,最好還是比作樹。
「旺夫」,我千萬里挑一
雖然老徐還沒走進婚姻,但這並不影響她成熟的眼光與獨特的視角,也許這些有相當一部分是與男友相處的心得,以及周圍朋友的經歷與感悟,但是,最本質的感情都是相通的,能差到哪裡去呢,就像她的髮型幾年如一,她說:「能變到哪裡去?」因為擁有了一種適合於自己的專屬,於是捨不得變,也不覺得有必要變,其實「變」字拆開來看,也不過是一個 「亦」一個「又」的重疊而已。老徐參得透。
「我曾在四川偶然算過一卦,說我是一千萬人中才出現的一個非常旺夫的女人,而且特旺。」老徐得意地說,我們常說的旺夫或者旺妻,其實不是地位、財富上的旺,而是精神,比如和他在一起她快樂了,和她在一起他的生活方式更健康了。真正的旺婚姻,是讓兩個人都不斷進步的婚姻,兩個人保持自我的鮮活,以一種動態的姿勢去生活,婚姻只是他們的一個內核,凝聚著能量,而且不斷地把周圍的世界擴大開來,讓這個內核更具生命,這樣的婚姻會是最好的滋養品。
談到婚姻,她句句箴言,哪有「我的愛與你無關」,「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那麼簡單。她說聰明女人首先明白,讚美是件一本萬利的事。「婚姻裡的互相欣賞,其實是對彼此的一種激勵,一種認可。讚美會讓你看到更多的笑容。一個事業成功的人不一定家庭幸福,但是一個家庭幸福的人,事業上基本不會失敗。」
據說生活中她有「恐婚症」,但這不妨礙她的理論先行:「任何事情都有風險,婚姻也會經歷風雨雷電,但是懂得妥協,是給自己的幸福投保,寬容別人的同時也是對自己的寵愛。一個心智成熟的人,首先就是一個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懂得如何協調矛盾,什麼時候可以繼續討論,什麼時候應該轉變話題,什麼時候必須保持沉默。其實最後只要兩個人都焦距在同一個目標上,無論你騎馬、他蹬車、你聽音樂,他攝影,求大同存小異,夫妻之間不是簡單的互補或者相似,而是在相似的基礎上互補,或者在互補的基礎上相似,彼此不放棄、不背離、包容著,惦念著,不知不覺地,就是一輩子。」
「有時候女人處理問題,也需要參考男人們的行事規律和心理模式。就像你看電視一樣,也許所有的節目你都不太喜歡,你可以給電視臺打電話提意見,但是你不能把電視砸了,也不可能期待電視上每天都按照你的喜好去播放節目。男女雖然對立,但更加統一。有些問題放心交給男人去處理,未必不是聰明的選擇。」
未婚的老徐儼然就是一本「聰明女人的愛情婚姻教科書」,邊聽邊看邊想起她過去的和明天的電影……一定是教科書的鮮活註腳。
女人是水但不是墨水
老徐有一個女友,男朋友總是對她說,我現在顧不上你,等將來我一定……後來他們分手了,女友嫁了他人。所以,老徐總結說:「女人要嫁一個現在對你好的,而不是將來。一萬個美麗的未來不如一個溫暖的現在。」
老徐是一個極重自我感受的人,活的挺酷,算得上成功,但絕不是金剛女強人,卻有自己的光芒和引力。有股子富含現代感的書卷氣,但內心的不羈、清高和自信有一種暗暗的不可一世。「我不希望我紅到臉盆上都是我的照片,我也不需要那些人喜歡我,我覺得無所謂。我只要我喜歡的那些人喜歡我就夠了」。
所以,她不能理解,為什么女人總是身不由己地習慣把自己劃在弱勢群體裡,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心理暗示,會無形中誇大自己受傷的程度。就好像墨水一樣,本來只有一滴,但不管落在哪裡,都洇開,尤其是落在水裡,立刻就全毀了。而且這種受迫害的心理會引起一系列的負面情緒: 多疑、敏感、自卑……女人是水,水的力量是以柔克剛,但不是墨水,把所有的事情都擴大化。
又談到一個老套的問題,女人與年齡。老徐對此很豁然,她完全沒有對容貌對身材的焦慮:衰老是不能改變的事實,而且它平等地分給每個人,如果非要跟它較真兒,那是給自己添堵。總有女人在二十歲的時候遙想三十歲的時候會怎樣,事實上忽略了二十歲本身,然後三十歲的時候,又幻想四十歲怎樣,當然三十歲也沒過得有多好。「當然,女人要熱愛工作。其實不管男人女人都愛嘮叨,只是嘮叨的內容有差別,如果總讓我每天做飯,那麼我肯定嘮叨的就是柴米油鹽,所以,主婦要有自己的工作,而且要熱愛工作。如果是全職太太,那也要學點東西,比如插花之類的。」亦舒有句名言,叫做美則美矣,全無靈魂。一個女人工作的意義,最大意義在於心智的成長成熟。在老徐看來,只要你原汁原味做女人,做你想做的女人,就足夠嫵媚,與年齡無關,就是你有芭比的外表也會審美疲勞。
家常的日子,老徐和我們大部分女人一樣,平和親切偶爾還幽上一默。工作與生活,張弛有度,收放自如。她讓人想起亦舒在《迷迭香》裡面刻畫的女導演余芒,穿白襯衫卡其褲,工作上帥呆,生活中嫵媚。
「在家穿著休閑的運動服,繫著花邊圍裙,頭髮束起來,哼著小曲,然後,一點細小的事情都能讓她感覺很幸福很快活,比如,桌子擦得真乾淨啊。我對西方的主婦不瞭解,只限於《絕望的主婦》,我想她們就不用學了吧,學不好就適得其反。」--說到心目中的好主婦,老徐仰起頭無限憧憬。
據說老徐開始學鋼琴了,不知與這有關沒?不過她那纖長的雙手,不彈鋼琴倒真是可惜了。老徐還說她喜歡孩子,尤其是女孩,那是上蒼賜給母親的祝福和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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