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長安俱樂部海龜精英扎堆的地方(組圖)








美國《紐約時報》2000年底曾有一篇長篇報導,指出隨著中國大陸經濟快速發展和社會的自由化,一個新的」人才回流」時代業已開始。

該報援引美國移民局、教育部、國務院等方面的資料指出,單單在2000年,由美國回流的中國留學生及學者總數,即多達15000人。該文由此預言,這種大規模的"人才回流"將是中國在21世紀第一個10年的主要現象。

美國人的敏感很快得到了證實,威廉亚洲官网 的數字是,目前在國內工作和創業的留學歸國人員已達20多萬。與此同步,「海歸」迅速成了我們社會裏一個高度曝光的詞彙。

  長安俱樂部,一個主流社會裏的精英階層密集聚會的場所。

  平均每個月,一個叫歐美同學會商會的組織都會在這裡組織活動一次,參加者頗為踴躍,而且來的都是一些商界精英、頭面人物,這中間有丁健、田溯寧、吳鷹、張朝陽、張維迎等一大批海歸名流,也包括在國內外上市的幾十家企業和大量在跨國公司擔任高層管理的海歸精英。他們在一起既暢談國家大事,也交流企業信息和個人的資訊。顯然,「海歸」兩個字是識別這個門檻的標識。

  這個活動的組織者名叫王輝耀,歐美同學會商會會長,曾被評為首屆「中華海歸十大創業人物」,是「新華商」概念的首倡者,公認的「海歸派」的代言人。

  與大多數執著於創業並每天打拼著的企業家們有所不同,王輝耀現在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個「社會活動家」,他每天樂此不疲地忙碌於商會、僑聯等各種組織的社會活動事務中,而且還親自著書立說,在他看來,這是一個需要海歸的時代,也是一個成就海歸的時代。海歸,作為一個精英階層,將越來越走到我們社會的前臺。

  人生活在不同的層面上,對別人的理解就會有很大的不同。

  讓我們先來簡單地描述一下這個人:

  王輝耀,歐美同學會商會會長、中國僑聯華商會副會長、北京市華商會理事長、政協北京市顧問委員,等等,還有一大堆的title;他同時還是三個公司的董事長,若干個大學的客座教授;

  他是中國改革開放後恢復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生中的一員,是中國最早出國攻讀MBA和工商管理博士研究生的中國留學生之一,也是海歸中最早一批在大型跨國公司擔任高層管理職位的;

  他是第一位中國大陸留學生出身的西方外交官,也是第一位在中外政府都工作過的中國人;

  他還是留學生中最早回國創業的一撥,是「新華商」概念的首倡者,又被稱為「海歸派」的代言人;

  近年來他平均每年出一本書,從《我在東西方的奮鬥──從MBA到外交官、新華商》、詩歌散文集《林中漫步》,到《新華商之路──打造新一代中國工商精英》、《海歸時代》、《創業中國》;

  1999年,他曾經作為首位中國大陸的華人被加拿大《商務週刊》選登為封面人物;2001年,在第6屆世界華商大會上被媒體譽為「新華商的代表人物」;2002年被評為中國首屆「中華海歸十大創業人物」之一;2004年,他又被《時尚》雜誌評為「中國時尚先生」……

  很少有人能把自己的履歷整得如此漂亮,而他本人,和這份漂亮履歷相對應的,是一個成功男人的紳士風度與上流社會的氣質。

  「人到無求品自高」!採訪王輝耀的過程中我不止一次地想到這句話。在他500平米的裝飾豪華的家裡,當他輕描淡寫地對你說「公司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操太多心」,「人到了一定層面就想為社會多做點事」的時候,你只能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社會活動家」──王輝耀顯然挺喜歡別人給他的這個評價。錢有了,名有了,事業穩定,王輝耀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為所謂海歸派的精英階層做代言,「鼓與呼」,在他看來,現在是中國社會五千多年來歷史中創業機遇最好的時期,在這個時代裡,海歸創業,恰逢其時!

  我們也需要自己的意見領袖

  我注意到,您主編的《創業中國》介紹了50個海歸人物,他們中很多都有很明確的事業,但是感覺您涉足的領域卻有點雜,您做的實業是什麼?

  這麼多年來,我主要的工作是集中在東西方的商務交往方面,包括跟跨國公司合作,將其資金引入中國,比如給三峽工程引進加拿大政府的投資。這方面是國際商務諮詢的工作,是作為一個橋樑,進行對外的溝通與交往,一方面幫助跨國公司走進來,另一方面幫助中國企業走出去。另外,我們投資創建的「中國項目網」也在運作。我的業務還包括基金的投資等。

  在您眾多的身份中,您認為最主要的是哪一個?或者說您對自己的明確定位是什麼?

  在上個世紀90年代,我更多地是在關注商務方面的工作,而進入21世紀的現在,我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學術研究和社會活動上。很多現代人都非常忙,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但是我覺得這個社會不僅需要有人埋頭拉車,也需要有人抬頭看路。我現在有時間、有精力,對新華商、海歸等群體的熟知也提供了相當多的資源與經驗,因此很願意做一些梳理、總結的工作,所以我每年都寫一本書,希望對中國企業家這個群體有所幫助、有所推動。另外,我也會更多地參加社會活動,並組建一些社團,包括成立歐美同學會商會、僑聯華商會等等。

  當時成立歐美同學會商會,最直接的契機和目的是什麼?

  歐美同學會已經有90多年的歷史,以前的留學生大部分是由教育部公派的,回國後多在大專院校、科研院所等單位工作,一直處於體制內。而上世紀90 年代後期大量的出國人員中,有95%以上都是自費留學,回國後多在外企、私企工作,或者是自行創業,形成了一個存在於體制外的龐大群體。比如說在CBD工作的外企白領就有幾十萬人,其中海歸就有好幾萬,他們不屬於任何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單位或者組織,但是他們也有歸屬的需求,希望有一個自己的組織,能夠傳達這個群體的聲音。我們需要考慮如何適應這個新的形勢變化,如何影響這批人,使他們和國家大的發展方向結合起來,所以我提議發起了歐美同學會商會,為這個新興階層創建一個組織、搭建一個良好的人際網路平臺。大家在一起交流經驗,彼此在精神上互相鼓舞,有的人還從中發現了商機,結識了新的團隊或合作夥伴。

  能不能講講你們商會的活動。

  我們主要是引入國際化精英聚會的模式,比如月度午餐會、時尚海歸聚會、國際論壇、主題講座、休閑活動等等。要工作不一定就是工作狂,我們倡導的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商會活動由專設的秘書處進行安排,已經連續3年舉辦京城最大的海歸聚會,去年達到了空前的1000人。地點選在長安俱樂部、中國大飯店等時尚、高檔的會所,資金方面都是自己籌集,採用會員AA制,還有一些企業贊助。

  除了這些社交活動,2003年歐美同學會成立90週年的時候我們發起了「首屆留學歸國人員創業與發展論壇」,我們希望在北京創立一個海歸精英的圈子,形成一個在國內具規模、有影響的團體。

  作為這些聚會的組織者,需要費很多心思考慮細節的問題,也很累人,那麼在眾多的海歸精英中為什麼是您出面來做這個工作?
各方觀點:這是一個需要海歸成就海歸的時代(2)

  首先這個組織者應該具備一定的層次,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同。另外需要付出一定的時間與精力,同時還要有一定的組織、創新能力,可以把好的想法付諸實際。我是在歸國創業大潮興起之前就回來了,比大多數人都早,經歷上比較豐富,物質及精神的積累都達到了一定層次,大家都覺得由我來做是比較合適的。幾年下來,我們的商會活動已經形成一個品牌,成為歐美同學會中最活躍的團體。

  現在看來,您的社會活動家的角色已經大於企業家的角色,您認可嗎?

  可以這麼說,對新華商及海歸階層的關注,創建相應的社團組織,為他們所做的呼籲,已經把我推到這個位置上來。運作一個企業或者一個項目,是對局部的一種改變。而做一個社會活動家,參與到社會工程中,可以提高整個社會的影響力。企業家也不能一天到晚光想著賺錢,要放寬視野,我現在就是把我個人的事業和整個社會大的事業結合在一塊兒了。

  在個人事業方面,我曾經在跨國公司做過主管,也在政府做過高級官員,自己創業也很成功,而現在我關注的是社會問題,特別是中國國際化的問題。我覺得中國現在缺乏國際化的人才與團隊,對外進行商貿活動,在整個價值鏈中,中國企業大都處於相對低端的地位。國外有一個說法叫做「意見領袖」,我們也需要自己的意見領袖。嘗試把中國社會的發展與國際化進程結合起來,是現階段很少有人做的工作,我覺得很有意義。

  構建和諧社會需要海歸精英

  您的新書《海歸時代》這麼長一本書是您本人寫的嗎?寫這本書您想達到什麼樣的目標?

  《海歸時代》確實是我比較重要的一個階段性作品。有秘書幫助整理資料,但主體是我寫的。

  在中國130多年的留學歷史中,現在正處於一個高潮,在過去的10年裡出國留學的人數超過了歷史上任何一個階段,但是對於這個群體,還沒有人來做一個系統的回顧、歸納、總結和分析,市面上沒有這種著作。我本身是其中的一員,通過商會又對這個群體有了深入的接觸和瞭解,我覺得這是一個值得關注的群體。

  中國的發展很需要這批海歸的精英,應該善加利用。但是現在海歸多集中在外企,而在國有、民營企業及政府部門工作的人還很少。另外,海歸多集中在北京、上海兩地,而在溫州、寧波、青島、大連等二線城市卻很少,當地有大量需要海歸的企業卻得不到人才。這樣不利於中國企業的發展,當然對海歸來講,在觀念上也需要有所轉變。

  您認為未來海歸將成為中國社會一股什麼樣的力量?比如是政治力量或經濟力量?

  每個領域都很重要,海歸不僅要加入到中國經濟全球化的進程中,科技、教育、文化等領域的發展也需要他們的參與,比如現在有75%的大學校長是海歸,科學院的海歸人士也佔到70%以上,這是一個對未來發展很有意義的群體。

  你覺得「海歸」是一個讓這些有留學背景的人有高度認同感的詞彙嗎?是一個讓全社會有高度認同感的詞彙嗎?

  這個詞彙是比較形象、生動的,大家約定俗成就這麼叫了,也有比較官方的說法,叫留學歸國人員。我覺得以後這個詞彙可能會進一步分解,隨著留學的普及, 「海歸」也會像任何一個行業一樣產生等級之分,比如分成「海歸精英」和「普通海歸」,但是他們都屬於國際化人才的一部分。在中國,大學生在總人口中的比例還不到5%,而在海外這個比例是50%,所以這些海歸回來以後應該還是很有用的人才。

  我理解「海歸」可能還是一個比較中國化的詞彙,在歐洲、美國、日本等地,政府、學校、企業中有很多擁有留學背景的人,對他們來說是很平常的事情,而我們這樣強調這批人的存在還是因為其稀有吧?

  國外的確沒有刻意強調「海歸」這個詞,但是我認為精英階層是每個社會都有的,我們的政府現在提出要「構建和諧社會」,如何構建大家可以探討,我認為應該充分發揮精英階層的智慧和力量,人盡其才,對於社會的和諧發展會很有好處。現在中國的精英階層大部分是海歸,但是他們的作用是否充分發揮了,各個渠道是否通暢,與這個社會是否達到和諧的程度,這些都還是見仁見智的問題,我覺得在這些方面都還有很多可以改善的餘地。

  您曾經預測,「海歸」會在未來的發展中向「國際精英」過度,取而代之的是「國際精英階層」,那麼您是否認為海歸將是未來中國社會的主角?

  我認為在任何一個社會裏,精英階層都是主角。現在有很多的海歸精英存在於律師、會計師、管理諮詢、公關等行業中,還游離於政府、行業或者協會的體制之外,還沒能為政府諫言獻策、參政議政,所以我們成立商會、協會也是建立一個渠道,能夠讓他們發表自己的想法。

  從容閎開始,中國人的留學道路經歷了一個半世紀還要多,您認為現在的社會對於「
各方觀點:這是一個需要海歸成就海歸的時代(3)
海歸」來說是一個最好的發展契機嗎?

  改革開放以後,掀起了出國留學的大潮,現階段回國的人數也最多,但是我覺得還可以做得更好,因為還有大部分人留在了國外。根據官方的統計,出去了80 萬人,只回來了20萬人,有3/4的人還在外面。按照國際上的比例,「海歸」起碼要達到 50%以上,最理想的是回國人數能達到2/3,那就說明這個社會的吸引力已經很大了,所以我們還是任重道遠。現在社會上就已經有「海待」的說法,很多人可能就不敢回來了。我覺得需要讓國內的整個機制更加通暢,創造更多的生活機會,同時政府在制定政策上能起到引導的作用,減少回國人員的麻煩。比如我最近提出的簡化綠卡及留學人員簽證的手續,甚至包括考慮雙重國籍的問題等等。

  我們應該鼓勵多培養通才

  您本人有在中國及加拿大政府工作的經歷,感覺上不大象一個商人,而是一個有政治熱忱的人,是這樣嗎?

  也不完全是,我自己的這些工作經歷,使我對政府機構、企業、跨國公司的運作都比較熟悉,這幾個平臺如果搭建得好的話,就能夠發揮很大的作用,幫助各方更好地達成目標,我覺得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對我個人來講,擁有這些經驗也很重要,但並不是為了在政治上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不一定是目的,也可以說是抱負,您本人是在中國成長,年少的時候還有過插隊的經歷,根兒上應該還是很中國的。

  對,中國情結肯定是有的,「生於斯、長於斯」的熟悉,讓我對這片土地很有歸屬感。同時我又看過世界了,走了幾十個國家,瞭解到同在一個太陽下生存的人們,遵循著不同的生活模式。如果我有能力做聯接東西方的橋樑,是很好的一件事,對中國國際化進程也是一種促進。我希望為自己的故土做些事情,希望看到中國發展得越來越好。當然這是一個社會工程,參與其中需要一種熱忱或是公益心。

  我們看到很多商務人士都非常忙,可是您除了料理好自己的生意,參與眾多的社會活動,還有時間寫書、做教授,這麼多角色會不會讓您有時候感覺應付不過來?

  這是一個怎樣充分發揮人生效率的問題,我覺得一天從早忙到晚的人不一定效率最高。比如我前30年也是很忙,處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而後面幾十年我覺得可以做些自己有興趣的事了,不光考慮經濟效益,也要考慮社會效益。可能跟我小時候受的教育也有關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骨子裡還是受到很大影響。

  我寫的書出版以後,得到社會上很多反饋。去各個大學講演,能夠給年青人一些借鑒、參考或者鼓舞,這讓我覺得很欣慰。在中國國際化人才的培養及「海歸」事業上,能夠有所推動,對我來說是一件「何樂而不為」的事情。

  您提出了一個「通才」的概念,您本人也確實是一個通才,但是社會上有另一種說法是不熟不做,就是做專才更容易成功,您怎麼看這個問題?

  實際上我學的MBA就是在培養通才,學習內容包括管理、財務、金融、國際商務等等。中國以前提倡「又紅又專」,已經培養了太多專才,加拿大技術移民就只要中國的軟體人才。並不是說專才不好,而是中國現在缺乏複合型人才,所以我們應該鼓勵多培養通才。我自己也在身體力行地去做,當然在每個階段可能要有所側重,我現在的重點就集中在國際商務上。

  您本人是一個新華商,同時又是一個海歸,好像現在「海歸」和「華商」之間的關聯度很高。

  是這樣,1999年我寫了一本《新華商之路》,就提出這個概念。中國的企業現在還在論成分,國有、鄉鎮、民營、私營、外企等等,把企業家分化成五花八門的,而在國外就是商人這一個概念。

  現在有很多從海外歸來的人在國內從商,「海歸」和「新華商」的關聯度很高,中間有一批人是重疊的,兼具兩個身份,而且這個群體在逐漸擴大。現在國內也有比較好的國際化的環境,比如北京的CBD,就培養了很多國際化的人才。

  您本人接受過東西方兩種文明的熏陶與浸染,對於您自己的孩子,您打算根據怎樣的定位來培養?

  我就是想把他們培養成國際化的人才,他們上小學時就出國了,先後在加拿大、法國讀書,今年回到了國內。現在他們的英語、法語、中文都很流利,而且有機會我就會讓他們去歐洲參加夏令營等活動,接觸不同的種族、文化,可以說是從小就培養一種國際化的理念,用句老話說就是「從娃娃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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