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推薦《山西文學》: 王輝《選舉之歌》

編輯先生：
您好！
在中國山西省太原市公開出版的文學雜誌《山西文學》（由山西省作家協會主辦）2004年第六期上，發表了一篇公然與現行大陸政治體制叫板的政治抒情詩：《選舉之歌》。這表明，中國大陸並非如海外所以為的那樣，在公開的出版領域已完全徹底地被中共一黨專制的獨裁統治閹割了。不同的聲音還是有的，但要巧妙發出來卻十分困難。
《山西文學》偏於一隅，在大陸影響不是很大，更不為海外所留意。它的傳播力是有限的，其越軌之舉也極易被扼殺。如《選舉之歌》能借貴報一席之地予以轉載，擴大影響，當是對大陸內地民主呼聲的有力支援和見證。
謝謝了！

太原一讀者

下面這首詩出自《山西文學》2004年第6期第18─21頁：

《選舉之歌》
作者 王輝

在我──一個普通的中國人的心底，
有一個夢，彷彿是現實，又彷彿是回憶：
那個經常被當作新聞而播放的激動人心的場面，
對我而言，就好像有多麼遙遠的距離。

但其實，它就在我們的身邊，並不是遠不可及，
從柬埔寨簡陋的茅棚到尼泊爾寒冷的雪地；
從斗字不識一個的老婦手中所畫出的太陽，
到用各種標識所組成的五顏六色的大旗。

是的，它就在我們的身邊，一點也不用隱蔽，
就連戰火連天的黑非洲，也知道什麼叫選舉！
是的，它就在我們身邊，一點也不用虛擬，
就連最貧窮國家的國民，也知道運用這個上天賦予我們的權利！

但是，對我而言，這個權利，只在夢裡，
但是，對我而言，這個夢想，還遙遙無期；
因為據說，我們的素質，還太低太低，
因為據說，如果選舉，國家會毀掉穩定的根基！

所以我們只能站在世界的門檻外邊，羨慕甚至妒忌，
看著那些素質比我們"強"的窮國舉行一次次的選舉；
看著曾經是我們同一陣營的國家在選舉中搞活了經濟，
看著不如我們的窮國在選舉中迎來全民的穩定和勝利。

啊，我聽過太多太多讚美我們民族的話語，
經常覺得那些讚美實在是有些過譽；
但是，說我們的民族素質太低太低，
真像是將一把利劍，戳進了一個偉大民族的心底。

所以我們只能眼看著那些所謂的"公僕"在竊笑中竊取，
他們遠遠地望著老百姓的眼睛，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
這是多麼好的世界啊，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真是隨心所欲，
如果讓老百姓真正地選舉，"公僕"們才會失去自由的空氣。

腐敗分子在穩定中轉移著自己的財富和錢幣，
向著他們每天批判與詛咒的資本主義；
讓美元吞噬十幾億人民的血汗，讓妻子兒女先行而去，
讓人民的財富在穩定中騰空而起，轉化成富裕國家的天然利益。

可憐的農民們在穩定中悄悄地哭泣，
苛捐雜稅就像刀子一樣，時刻在將他們威逼；
那些想用自己的才能衝出窮苦境地的子女，
拿著高校錄取通知書，因為繳不起學費而將這些珍貴的紙片拋棄！

窮苦的病人們在穩定中等待著病癒的奇蹟，
醫藥費從來都是希望脫貧的天敵；
而那些官僚們，拿著國家贈予的各種各樣的小黃本，
躺在專門為他們蓋起的病房，在醫院裡享受著奇妙無比的日光浴。

是的，社會看起來確實穩定，到處都是鶯歌燕舞和燈紅酒綠，
誰也無暇去關心那些流浪的乞丐和抱著吉它演唱的歌女；
那些上訪無門到處伸冤被強力驅逐被毆打致死的盲流啊，
你的穩定就是在睡夢中求神拜佛，禱告萬能的上帝。

是的，社會看起來確實穩定，電視上天天是頌歌和讚語，
誰也無心去關注什麼貧富懸殊的差距；
那些沒有吃喝四處呻吟家徒四壁的災民啊，
你的穩定就是在寒風裡祈禱，在唾?中行乞。

是的，社會看起來確實穩定，報紙上天天記載著官員們的政績，
誰也無意去瞭解繁榮背後有多少痛苦的淚滴；
那些靠偷偷地賣血維持生計的窮苦人啊，
你的穩定就是在疲憊中感嘆，在喧鬧中哭泣。

是的，社會看起來確實穩定，餐館裡有驚人的擁擠，
誰也無法去判斷公款消費掉多少屬於人民的錢幣；
那些憤憤不平挺身而出揭露腐敗的勇士啊，
你的穩定就是在憤怒中沈默，在沈默中抗議。

然而，這是真正的穩定嗎？誰敢說這是真正的秩序？
不知道哪一天會吃上閃著晶晶亮光的有毒的大米，
不知道哪一天會讓假藥奪去自己年輕的身體，
不知道哪一天親人也會在"假"的世界中告別而去。

然而，這是真正的穩定嗎？誰敢說自己沒有一腔怨氣？
高尚者不能表達高尚，卑鄙者仍在弘揚著卑鄙；
虛假，僅僅靠著虛假，就能在光天化日下橫行無忌，
真實的卻要戴上幾十層幾百層甚至幾千層的面具。

然而，這是真正的穩定嗎？誰敢說內心沒有變態和焦急？
窮人在叫?中宣泄，富人也宣泄中表達著委屈，
那麼，就讓我們輕輕地面對世界詢問一聲吧：
這樣的社會，是不是應該存在一些對它穩定的懷疑？

有良知的人不會否認社會在進步，儘管邁著蹣跚的步履，
但腐敗，也像巨大的黑洞，能夠將所有的成果吞進它的胃裡；
讓時間把僅存的熱情一點點耗盡，讓希望和失望頻繁交替，
啊，不會享受民主的民族，絕不會有崇高的責任感和道德的自律！

是的，這不是真正的穩定，是坐在火山口的短暫的喘息，
君不見有多少民諺在表達著憤怒表達著人民內心的壓抑，
君不見有多少簡訊在表達著嘲笑表達著無可奈何的扭曲，
君不見有多少淚水已經瀰漫而起化成了暴風雨前的霧靄和雲霓。

所以，不要說什麼特殊的國情，也不要再尋找什麼特殊的道理，
民主的道路，並不是如我們想像的那樣坎坷崎嶇，
真正的穩定，是尊重每一個國民選擇領導者的權利，
給我選票，讓古老的文化和智慧在選舉中煥發出新的生機。

不敢肯定會選上最好的，但絕對不會讓折騰人民的人將寶座佔據，
壞人當然還會表演，但絕不會像瘋子一樣操縱全民上演活報劇，
時代潮流的湧動，給我們帶來的就是這麼深刻而淺顯的真諦：
──讓我們選舉，讓我們選舉，讓我們選舉！

我們要真誠的選舉，而不是玩偶般的作戲，
要看到選舉人的身影，聞到他身上人性的氣息，
我們要真實的選舉，而不是演出一場場鬧劇，
覺醒了的世界，要讓虛假和欺騙成為過時的黃曆。

在選舉中恢復良知，檢視那道德的廢墟，
在選舉中和解，彌合各階層相互仇恨的縫隙，
在選舉中共建人類愛的永恆通道啊，
讓我的祖國，永遠地排除殺伐，永遠地春風和煦。

選舉才會帶來廉潔，才會讓公民們感到滿意，
──讓那排山倒海般的人潮表達我們的意志和歡喜；
選舉才會讓人感覺到像個人，才會讓公民們平和而順氣，
──讓那些真正為國家做事的漢子們大氣凜然，騰空而起。

沒有選舉，就不會有真正的新的世紀，
沒有選舉，民主仍將像天邊的雲霧一般縹渺空虛，
沒有選舉，當代人的頭顱，還會像晚清的歷史一樣萎靡，
沒有選舉，我想像不到一個民族能夠產生偉大的活力。

選舉，你是瀑布，水花飛濺，揚起萬千思緒，
選舉，你是火種，照徹黑暗，迎接著晨曦，
選舉，你是雷電，長劍在手，將陰霾橫劈，
選舉，你是輸氧器，送給一個社會須臾不能分離的呼吸。

我要讚美選舉，就像讚美大自然的純潔和美麗，
我要讚美選舉，就像讚美生物界生或死的規律，
我要讚美選舉，就像讚美初升的太陽和晚霞照耀下的潮汐，
我要讚美選舉，就像讚美戰爭過後和平帶給我們心靈上的慰藉。

選舉是良藥，是療救社會創傷的片飲針劑，
選舉是求助，是茫茫大海上被風浪威脅下的救生衣，
選舉是利刃，是翦除腐敗毒瘤的最鋒利的武器，
選舉是溫暖，是保障子孫後代安寧幸福的月夜般的靜謐。

讓那選舉的人流來得更猛烈些吧，讓選舉的口號震響這片土地，
我們會在選舉中奮起，讓古老的民族更緊密地凝聚，
哦，為了這一切的實現，就讓我們長歌當哭，以血代泣，
祖國啊，我等待著您微笑的回答和堅定的期許

2004年第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