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交通廳長盧萬里外逃和公路建設黑幕 修一公里路出一個貪官
貴州省交通廳長盧萬里二○○二年出逃斐濟,後遭遞解回國。盧萬里的故事披露了中國公路建設驚人的腐敗黑幕,大小貪官,盤根錯節,吃掉投資數億元,留下一個個「豆腐渣工程」。中國反貪名言「一個挨一個槍斃中國的處長,有冤枉的;一個隔一個槍斃,有漏網的。」現在,對中國公路建設中層出不窮的腐敗現象又多了一句名言:「修一公里路,出一個貪官。」
像銀行、海關和公安一樣,公路建設成為貪污腐敗的高發地帶。這和交通建設有豐厚資金的投入有關。自一九九八年起,五年間,中國發行了八千億元的國債。二○○三年計畫發行一千四百億。國債資金投入的最多部門是交通和通訊,其次是城市基礎設施和環保。除了建設國債,還有大量的世界銀行、亞洲開發銀行、日本協助基金(JICA)以及海外和國內的民間基金。老百姓說「修橋筑路是聚寶盆、唐僧肉,引來無數貪官競折腰。」四川、河南、貴州等各的交通系統的集體腐敗案驚人地相似,連續幾任交通廳長不怕殺頭,前仆後繼,蜂擁而上,中飽私襄。
交通系統十大貪官
這是栽倒在高速公路十大貪官的嘴臉。
盧萬里:前貴州省交通廳長,二○○二年一月二十四日出逃,二○○二年四月十六日遞解回國,涉嫌貪污六千零六十四萬元,其中二千四百六十一點五萬元已經認定,以涉嫌受賄罪被貴州省檢察院逮捕,關押至今。
劉中山:前四川省交通廳長,收受賄賂五萬四千元,非法騙取一千三百萬元,二○○○年十一月依法判死緩,緩期二年執行。
鄭道訪:前四川省交通廳副廳長。貪污受賄公款一百五十四萬元和六萬美元。三百一十萬元有待核實。二○○○年十一月四日省高級人民法院判處死刑,沒收全部財產。
曾綿成:前河南省交通廳長,受賄十四萬元和九千二百美元,收受禮品八點七萬元。一九九七年十月七日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張昆桐:前河南省交通廳長,受賄一百多萬元,挪用公款十萬元。二○○一年三月判處無期徒刑。
石發亮:前河南省交通廳長,尚未查實,但案情之惡劣遠遠超過前任張昆桐。
牛和恩:前廣東省交通廳長,收受賄賂二百五十七點三萬元、港幣二十六點二萬元、美金一點九萬元,造成國家損失一億元,多次參加境外賄賂活動,開除黨籍,行政開除,移送司法機關處理。
李向電:前廣東省交通廳副廳長,收賄六十二萬元、美元一萬元,案發自首還清贓款,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沒收個人財產十萬元。
褚之田:前廣西壯族自治區交通廳黨組書記、副廳長,收受賄賂四十六點五八萬元、美元三千元,判處有期徒刑十年,追繳一百三十二萬元來源不明的財產和一百九十八萬非法所得。並沒收個人財產十萬元。
馬其偉:前湖南省交通廳長,收受賄賂二百三十六點六萬元,原判死刑緩期二年執行,沒收財產一百一十八萬元。後改判無期徒刑。
盧萬里是交通系統第一大貪
到目前為止,貴洲的慮萬里是中國交通系統的第一大貪。與其同案的還有前貴州省交通廳廳長張有德(受賄一百七十一萬元、美元二萬元,不明來源財產一百六十八點二萬元、美元五萬元、港幣四萬元),前貴州省公路工程公司總經理廖勇(受賄七百零五萬元、美元二萬元),前貴州省橋樑公司總經理甘鴻一受賄一百五十四萬、六萬美元,三百一十萬有待核實),前貴州省交通工程有限公司總經理楊明(貪污公款一千二百餘萬)、前貴州省交通工程有限公司總經理杜連中(受賄二百五十二萬,貪污二十萬)、前貴州省橘梁工程公司副總經理蔡義興(受賄十八萬,一百四十八萬財產來源不明)、前貴州省高等級公路管理局長高光宇受賄一百四十萬,總計上百餘人。
前貴州省委書記劉方仁的翻船,系盧萬里所供。劉方仁曾獲得好處費一百六十一萬元,勞力士金錶一對,其兒媳收取現金五百萬元。前貴州省副省長劉長貴與劉方仁同一來源的受賄金額達一百一十萬元、美元三萬。
貴州省是中國最貧窮落後的省份之一。全省GDP不及蘇南地區的一個縣級市。境內山地佔到百分之九十七,山巒重疊,交通閉塞,向來有「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之說。根據交通部的資料,自一九九六年至二○○○年,中央和地方投入的資金比以往增加六倍,建成四萬四千二百公里的公路,在這麼一個貧困落後的地區的公路建設中居然湧現出這麼大一群腐敗份子。自省委書記、省長起,省部級廳局級、科處級,貪污總金額高達數個億,可見「脫貧」之難。
在這十大貪的背後,都有一大群像盧萬里背後那樣的蛀蟲。而上面列出的案例僅僅是中共自已公布的案例中的一小部分。正在審查中的或者因種種原因而官官相護隱匿不報從而永遠浮不出水面的腐敗份子何止成千上萬。
中國的公路工程建設管理體制混亂,漏洞百出,成為貪污腐敗的溫床。
公路建設成腐敗溫床
一、招投標。根據中國現行招標法規,成本以億元金額計的公路工程,必須由業主委託招標公司進行公開的招設標,聘請完全中立的行業內的專家組成專家評審小組綜合計分評。對投標者資歷、財務、技術、管理和信譽作全面的考量。對於重大工程首先要進行資格預審。業主自己不得直接招標。可是中國的招標程序極不規範,隨意性很大,有的將公開招標降為私下邀標,刻意迴避招標或者只有招投標之名而無招投標之實。越是貧困落後的西部地區越發腐敗。招標公司、專家小組、評標計分形同虛設,政企不分的行政長官決定一切。不法判頭,即大陸的承包商上下勾結,權錢交易,高估冒算、高套定額、虛報材料、多套費用,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當然追些都是黑箱作業,見不得陽光。深粵公司只具二級資質,不夠投標資格。該公司收買了慮萬里,不經正規招投標手續得了貴畢高速公路的第四標段。一九九八年慮萬里在海南認識了三亞發展銀行職工鄧四明,慮萬里向其下屬打了個招呼,便將高畢高速公路十六標段批給了根本不懂高速公路的鄧四明,鄧回報盧萬里一套廣州麗愉閣八十三萬元的高級住宅和日本豐田轎車一輛。
二、層層轉包。承包商在接到合同後,把中標的標段再層層轉包下去,分包給沒有施工經驗、沒有資質、沒有信譽的「三無」包工頭或農民工。大包、二包、三色、四包不足為怪。五包、大包、七包、八包亦不稀奇。領導和捐客一張便條一句話,一個電話一席酒,就可把成千上億元的工程搞定了。轉包過程就是腐敗過程,越轉越爛,轉得越多,爛得越烈。包工頭破些錢財,買通關節便可得標,中標後「羊毛出在羊身上」,用偷工減料的手法撈回成本,獲取暴利。中國高速公路的造價短公里大約在五千萬左右,據包工頭透露,每公里毛利可高達一千多萬元。
三、追加投資。在工程建設中,根據現實情況修改設計增加投資在所難免,本屬正常的情況。但必須由原設計單位發出設計變更單,經監理認可後方可追加。包工頭通過賄賂業主,向設計和監理人貝施以小恩小惠,很容易得手。施工管理混亂,不按施工圖施工,降低質量標準,不經認真驗收就支付工程中期費用,凡是發生食污腐敗的公路建設項目,沒有一個不超支透支的。
四、設備採購。每條高速公路都有大量的材料設備需要採購,這又給腐敗份子造成可趁之機,某些零件小到「忽略不計」,無人監管,無人核算。貴州高速公路上用於固定護欄的迫緊器原價七十六元一套,被虛報為五百元,總金額為四點七億。為此慮萬里親自干預迫緊器的採購工作。這筆總金額為四點七億的「小」生意,除盧萬里本人外,獲利的還有慮萬里女婿的叔叔,境外商人謝飛。慮萬里安排謝飛拜見前貴州省委書記劉方仁,賄賂價值十多萬元的勞力士金錶一對。
五、偷工減料。交通工程是隱蔽工程。用料好壞,數量多少,是否符合設計要求只有施工隊本身和現場監理才會知道。現場監理眼開眼閉裝作不知道,施工隊便可隨心所欲,胡作非為。五百標號的混凝土可以改用二百號;二千五百方土石方可以只運二千方;二米深的地基只修二點五米;十毫米直徑的鋼筋改用六毫米。偷工減料,違規施工,造成大量的「豆腐渣路」。
官商一體成腐敗之源
以上弊病首先歸咎於政府混亂的投資融資制度和決策機制。一切投資基金均在交通系統內部封閉運作。交通行政部門和負責基建的公司多為母子關係。血脈相連,導致政府部門權力化,部門權力個人化,個人權力絕對化。這正是腐敗之源萬惡之本。國家每年發放一萬一千多億元國債資金分配給一千多個項目,這一千多個項目缺乏科學的項目評審機制。各地區各部門都養有一幫掮客,攜帶著大量現金和貴重禮品守候著執掌分配大權的權貴,「拎著錢袋子找項目」。按理應當是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定盤子,財政部撥款子,實際上是國發改委一筆簽之,財政部一批了之。
中國財政協會副秘書長、財科所博士生導師劉尚希說:「你想想,在項目審批制度下,國家計委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對幾千個項目進行可行性研究?所以出現了地方上報假項目的現象,把項目資金騙到手再說,錢花不出去了,只好亂花,專家決策的項目審批制度,變成長官意志審批」。遼寧省瓦房店市非法套用防潮堤國債資金一千一百零五萬,虛報大提長度三點八公里,由此多出現金四百五十萬。更串通勘察設計單位將總長六點六七公里測量為十點零五公里,套用資金二百九十萬元。
其次運作機制模糊不清。「投資、建設、管理、使用」四位一體,其本質是「政金不分,官商一體」。像慮萬里那樣的行政長官又是企業領導又具業主方又是承包方。項目資金由他身上的這個口袋掏到那個口袋,掏來掏去掏一次少一次。運作機制中的勘察、設計、招投標、施工、採購、監理、審計等部門缺乏相互的制約和監督,甚至互相勾結,貪污腐敗的大門從此大開,拱手楫盜。引發慾壑難填的腐敗份子前仆後繼的「集體犯罪」同「政企不分,官商一體」密切相關。成都至雅安高速公路全長僅一百二十公里,為了照顧眾多的關係便於斂財,便拆散成七十多個標段,每個標段不到二公里。前河南省交通廳長曾錦成、張昆桐被判刑後,現任河南省交通廳長的石發亮今年二月又被立案審查。河南省三任交通廳長前仆後繼,究其犯罪原因即在於「四位一體」。交通廳長是投資者、管理者、發包者和承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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