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號引發校園血案
9月15日晚上九點半左右,雲陽縣一.一九中學的校園內傳出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該校初三學生鄒剛(化名)在廁所裡被人捅成重傷。當該班班主任冉紅碧等人聞聲趕到現場時,倒在血泊中的鄒僅說了句「是花臉娃殺的我」便昏迷過去。
事發後,鄒剛被師生緊急送往雲陽縣醫院搶救。經診斷,凶手的尖刀捅進鄒強左腹腔,致胃穿孔、動脈血管斷裂……由於當地醫療條件有限,縣醫院立即向重慶三峽中心醫院求援。在有關醫護人員的全力救治下,昏迷了三天三夜後,鄒剛才醒了過來。在醫院,鄒母愁容滿面,為鄒剛治療,現已花了4萬多元……
「花臉娃」是誰?師生們很自然地想起了一個人:鄒剛的同班同學潘樹林。因他臉上佈滿黑色的胎記,「花臉娃」是他眾多綽號中的一個。
當晚,雲陽警方在校園內展開了調查,有學生證明說,前不久,鄒剛因一小事與潘樹林發生矛盾,鄒叫他「黑熊貓」,為此,兩人還打了一架。
警方欲找潘樹林瞭解情況,卻發現在事發當天晚上,他已神秘失蹤。
潘樹林捅傷鄒剛後,沒有回家,而是獨自一人跑到距學校約10多公里的一個山樑上蹲了兩天兩夜。兩天後被父親和親友在山樑上將其找到。
潘父潘昌明說,當他和親友於9月17日早晨在山樑上找到兒子時,只見兒子仰躺在山梁的一塊石板上,眼睛呆呆地望著天空。周圍散落著數百個煙頭,石板上被兒子用「石筆」在上面劃出了成千上萬道直槓槓。
跟父親下了山,在山腳的一個餐館,潘樹林狼吞虎嚥地吃了三大碗飯。待兒子吃飽了,潘昌明用顫抖的手撥通了雲陽縣公安局的電話:我的兒子找到了,我們馬上送他來自首……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潘樹林一步三回頭。半途,他突然問父親:「我進了公安局,還能出來嗎?」潘昌明忍住眼淚,鼓勵兒子:「好好認罪,會的……」
潘昌明說,到了公安局,他兒子被民警帶走時,眼裡滿是淚水……
到公安局後,潘樹林對自己捅傷鄒強的事實供認不諱。他交待了自己的作案動機:這學期開學不久,因鄒剛亂叫其綽號,並指責其「騷擾」過他在班上結拜的「乾妹妹」,他認為自己遭到歧視,遂懷恨在心,買來一把彈簧刀,於9月15日在學校廁所狠狠捅了鄒一刀……
當天,潘被雲陽縣公安局刑事拘留。
11綽號伴隨孤僻學生
「潘是學校綽號最多的人」。在潘樹林就讀過的江口中學,不少師生這樣說。
知道潘樹林捅傷了叫自己綽號的同學而被刑拘的消息,曾與潘樹林是同學的江口中學初三的學生感到十分內疚。一位周姓學生說,他與潘從小學到初二年級一直是同班同學。因潘臉頰兩邊全是黑色胎記,看上去不怎麼順眼,他也常拿他的這一生理缺陷取綽號取樂。他曾叫他「潘麻子」、「黑熊貓」、「黑子」、「青面獸」、「黑狗」等。潘平時很少發脾氣,但唯獨別人叫他綽號時他易生氣,為此,他們也曾打過架。潘另一名伯姓同學說,初二時,他曾作了一個「統計」,同學們一共給潘取了11個綽號,其中「潘色鬼」是他取的。伯稱沒想到這些綽號給了潘這麼大的傷害,並使他為此犯了罪,現在想起來,真不應該。
潘樹林在江口中學讀書時的班主任李老師說,從初中三冊開始,感覺潘樹林有點自暴自棄的傾向,抽煙很凶,「這個娃兒本質不壞,可能因為父母長期在城裡打工,管的比較少,因此孤僻,有點封閉自己,也跟他談過心,他說感覺自己比別人低一等」。記者問李老師,潘樹林當時感覺「低人一等」是否因為他臉上有胎記,李老師長久沒有作答。
轉學後綽號陰魂不散
一.一九中學校長楊友軍對在自己的學校裡出現因綽號引發的傷害案感到十分痛心。他介紹說,潘樹林原在雲陽江口中學讀書,是9月初才轉到該校來就讀的,沒想到轉過來只十餘天,就出了事。
潘樹林老實巴交的父親說,在江口中學讀書時,一些調皮的學生亂給潘取了許多綽號,潘對此很傷心。這次轉學到一.一九中學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轉的。他的理由是「感到壓抑,想換個環境」。他們拗不過他,便同意了。沒想到轉過來,依然有人拿他的生理缺陷取綽號,並因此出了事。
「這個娃兒面部特徵太明顯,如果作了案,很容易抓到。」談及對潘樹林的印象,一.一九中學楊友軍校長說,他的性格內向,不善言辭,不太合群。目光總給人憂鬱、陰沉的感覺。「我也是從學生叫他的綽號知道這個學生的」。由於才到新學校,很多同學還記不住他的名字,包括受害者鄒剛。
楊友軍稱,事發後,他和學校的一些老師分析了他的作案動機,不少老師認為,潘樹林因自身生理缺陷,本來就有自卑感,拿他的生理缺陷取「綽號」,無疑在他「傷口」上撒鹽。其捅傷同學的行為,完全有可能是其長期壓抑的心理的一次「極端釋放」。
潘樹林的班主任冉老師表示,因為潘樹林才轉學到班上不久,詳細情況還不怎麼瞭解,只是感覺他很內向,很憂慮,還發現他抽煙,批評了他,潘樹林寫了檢討,保證再抽煙就離開學校。「沒發現有人叫他綽號。」
但一些同學表示,有同學叫潘樹林綽號時,班主任還曾經批評過這些同學。但悲劇仍然發生了。
重慶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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