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長得清秀漂亮,從小就很乖,2002年他剛剛初中畢業,因為我們在農村,他家裡比較窮,所以就沒有讓他繼續唸書。沒多久忽然來了個老鄉,說要介紹他到廣東去工作,在餐廳、賓館或者工廠打工,一個月可以賺500元錢,每月500元對他家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數字,所以父母雖然有些捨不得,但還是讓他去了。後來我才知道,我們這裡有很多女孩子都是這樣被騙到南方去的,那個老鄉其實是個雞頭。
到了珠海之後,那雞頭先是用利益勸我表妹,說打工太辛苦,工資又少,工作也不好找,而當「小姐」又輕鬆又可以賺很多錢,表妹剛開始沒答應,後來雞頭又用了一些威嚇手段,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孤零零的身處外地,在一種莫名的恐懼心理驅使之下,就糊里糊塗的隨人擺佈了。後來那雞頭把我表妹重新打扮包裝一番去見了幾個姐姐(就是所謂的媽咪、老鴇),都不過二十幾、三十歲,也都是老鄉,然後他們就和嫖客談價錢把表妹的初夜給賣了。
從此以後,表妹就過起了麻木的妓女生涯,每天24小時待命,也許是清晨,也許是深夜,老鴇會打電話給雞頭或者直接到他們棲身的小公寓單位找雞頭,他們都是一群老鄉住在同一個小區,然後表妹就根據老鴇給的地址,由其他老鄉開摩托車送到指定地點賣淫,有時候是酒店賓館,有時候是普通民宅,每次賣淫得300元,老鴇分一半,雞頭得四分之一,表妹得四分之一,但是雞頭規定表妹的錢全部由他保管。後來表妹做了大約半年,因為得了嚴重的性病要花很多錢醫療,雞頭才放他走,但是雞頭沒有給他應該得的錢,總共只給了他2千多元就把他趕走了,說是當初約定好的每個月500元工資。表妹說他每天大約接2到6個客人,扣除生理期休息,每個月賺2萬多元,總共十多萬,全都被老鴇和雞頭瓜分了。
表妹還說那里許多姐妹的遭遇都差不多,真正能夠拿到錢回家的只有少數,他們從14歲到19歲都有,幾乎全都是被騙來的,然後軟硬兼施,用利誘、勸說、威脅甚至暴力手段逼他們就範,他們大多得過或輕或重的性病,有的醫好了,有的反反覆覆發作,而且幾乎都墮過胎,因為接那麼多客人,避孕套每個月總會意外破個2、3次,運氣不好就中獎了。我永遠記得表妹說到「中獎」兩個字的時候,臉上那種酸澀的苦笑表情。
講到嫖客,表妹雖然不願意多說,但是也提到過什麼樣人都有,胖到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甚至六十幾歲的老人、性變態的,色咪咪的外國人,什麼樣的都有,他說每當他躺在床上任人蹂躪的時候,就當自己已經死了。現在,他真的死了,他最後的願望是希望那些老鴇和雞頭全都被抓起來槍斃,因為他們害的那些年輕女孩子比死還慘。
表妹說,其實要抓他們並不難,他們為了招攬生意,都是在酒店和一些中高檔住宅大量派發印有手提電話號碼的名片,名片上曖昧的字句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麼的,很容易拿到,只要警方偽裝成嫖客,在酒店開房間以及利用一些民宅,根據那些名片打電話叫小姐過來,小姐一到之後立刻沒收他們的手機,不讓雞頭有機會打電話過來瞭解情況,再用不是警車的普通車輛押著他們去住的地方抓雞頭和老鴇,因為他們大多是老鄉群居在同一個小區的不同單位裡,互相都認識,只要順籐摸瓜,保證一抓一個准。但是為什麼不抓呢?犧牲那麼多少女一輩子的幸福,增加國人的憤怒和懷疑,這麼巨大的社會代價,只為了保護某些地方官僚嗎?
表妹去世以後,我一直很關心附近村裡的類似情況,發現還有好多女孩子都有同樣的遭遇,他們或許沒有死,但是有人變得痴痴呆呆,有人一輩子被同村鄰居瞧不起,有人只好嫁給外地的傻漢、老頭子。我相信家人幫忙守住秘密而不為人知的也不少,但是在他們的心裏,甚至身體中都已經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這種悲劇還在不斷重演著,日復一日,大量雞頭還在虎視眈眈的觀察著、尋找著、等待著哪一家有漂亮小女孩長大了,準備隨時伸出魔爪,把小女孩推進地獄。趕快救救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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